执著的梦鸽还是报名了社会音乐学院。这是上世纪80年代初中央乐团联合中国歌剧舞剧院和中央民族乐团办起的培训机构,招收在京文艺团体的青年演员、演奏员、音乐教师、文化馆辅导员和一部分待业青年。当年同样在社会音乐学院学习过的学生告诉本刊记者,社会音乐学院的老师都是中央乐团合唱团的精英,跟学院派的老师们比,他们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吸引了许多已经在文艺团体里工作的青年歌唱演员。因为教学有针对性,这个学校在当时很有名气,学费也不便宜,相当于一个青年歌唱演员的全部工资。
17岁的梦鸽学得很苦,她选的是歌剧系,在中国歌剧舞剧院上课,租住在马家堡的农民平房里。她曾在成名后回忆起这段经历:北京冬天为了保暖,用草绳把院子里的自来水包起来,她买了一个水桶,早上上学前,房东用热水把自来水管烫开,她接水,晚上十八九点钟下课,回到房间已经20点多了,她再用这桶水做饭、洗用。
李双江
梦鸽在北京落脚的机会来自首钢艺术团。上世纪80年代中期,首钢艺术团在社会上挑选团员。首钢艺术团的老团员告诉本刊记者,艺术团是从首钢“文革”期间的宣传队转变过来的,首钢当时有几十万职工,经常有下基层慰问演出的任务。在北京除了首钢,还有燕山石化有这样的企业文艺团体。北京科班出身的专业人才很多,可是首钢对这些人没有吸引力。“它当时是一个科级单位,普通团员就是工人待遇,还不是一线炼钢工人的待遇,那些岗位工资高。”艺术团老团员李强(化名)告诉本刊记者,首钢艺术团只能从社会上和专业艺术院校考试落选的考生中挑选团员。
“我们一个老同事好像是在西四的歌厅里听到梦鸽唱歌,觉得还可以,就推荐给团里。”李强告诉本刊记者,当时感觉,梦鸽的声音一般,鼻音很重,但节奏和乐感还可以,团里领导就想把她招进来。“梦鸽考虑问题比较多,问团里户口问题怎么解决。当时北京户口限制得很紧,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是给她两个月时间,回去补习文化课,报考中国音乐学院,定向代培。由首钢艺术团出学费和生活费,毕业后梦鸽要在首钢工作5年才能离开。”李强说。
因为在北京歌剧舞剧院歌剧系和中国音乐学院学习,梦鸽结识了几个同样学唱歌的同学。梦鸽多年的搭档、李双江的学生魏金栋曾经回忆,梦鸽当时在他读的中国音乐学院大专班听课,时间长了大家就熟悉了。当时李双江也在中国音乐学院教课,对学生们很关心,有蒙族班的学生过年没钱买票回家,都是李双江出路费。学生们对他很亲切很爱戴,就把旁听的湖北小姑娘梦鸽推荐给李双江,希望李双江能听听她唱歌,给一些指导。
梦鸽在很多场合都回忆过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很高兴他当时第一句话说,‘你的条件这么好,唱这么好,怎么没有出来啊!’意思是应该在首都歌坛崭露头角。我觉得这个老师很真实,很实在。”梦鸽和李双江何时生了情愫,首钢艺术团并不清楚,直到学校找上门来。“第二学年的下半学期,学校把工会和团领导叫过去,说要和我们谈谈梦鸽的事情,这个学生需要加强教育。”李强告诉本刊记者,当时的领导还很奇怪,学生在学校学习,为什么要首钢来加强教育。学校反映梦鸽经常夜不归宿,这样的情况在中国音乐学院是不允许的,发现了要除名。在这之后首钢艺术团才知道,梦鸽正在跟李双江谈恋爱。
两年学习结束后,梦鸽按照合同约定到首钢工作。“艺术团当时给她们创造了不错的条件,把工会办公室腾出来,人最多的时候也就两人一间,梦鸽住了一段时间。”李强告诉本刊记者,他回忆不起来梦鸽在团里跟谁的关系比较亲密,“她性格很独,考虑问题比较多、比较细,跟那种刚毕业的学生不一样,能感觉她在社会上闯荡有一些社会经历,为人处世比较圆滑、比较成熟。”
刚工作时候梦鸽工作很认真,后来就有了一些微妙变化。“首钢是企业,艺术团的演员也要求坐班。梦鸽不坐班,有演出叫她,她就来,没有演出就不来。她来的时候,有一辆部队的车把她送来。那时候团里还不是都知道她跟李双江谈恋爱,她不合群。”李强告诉本刊记者,团里知道梦鸽不安心待在首钢,可既然是首钢出钱培养了她,总还要待上一段时间。因此,即便是她跟李双江谈恋爱,团里也并不想在工作上给她特殊待遇。“她有一次向团里请假说是去外地当评委,她的水平当什么评委啊,可能就是陪着李双江去,团领导不同意。”李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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