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省特大贩婴案黑幕：私人诊所鉴定性别后寻买家

河北小诊所里的贩婴案   视频来源：山东卫视《调查》

　　齐鲁网7月25日讯 今年7月2日，公安部统一指挥河北、山东、河南等15省区市公安机关，摧毁了两个特大拐卖儿童犯罪团伙，解救被拐儿童181名，抓获犯罪嫌疑人802名。其中，河北邢台警方破获了一起很特别的案子，一个私人诊所竟成了贩婴团伙的中心。山东卫视《调查》栏目针对此事进行了报道。

　　外地孕妇婴儿出入私人诊所引注意

　　位于河北省平乡县城内的昌平诊所，卷闸门紧闭，招牌已经不知去向。就在几天前，按照公安部的统一部署，在河北省公安厅统一指挥下，当地警方对公安部督办“4.19”特大拐卖儿童案的犯罪嫌疑人进行了集中抓捕。

　　随着这家私人卫生诊所被查封，一个涉及四川、河北等多个省市的贩婴网络也浮出水面。

　　2011年年底，河北省邢台市平乡县公安局干警在工作中发现，平乡县昌平诊所经常有身份不明的外地孕妇和婴儿出入。据河北省邢台公安局刑警支队打拐大队长魏新湖说，其实该诊所早在2008年就开始有人发现这种情况，但是不太明显，直到2011年春节以前，逐渐发现出入诊所的人流增大，而且都是南方人，民警产生了怀疑他，开始盯着这间诊所。

　　在调查中，警方了解到这家私人诊所的负责人叫郭彦芳，邢台医专毕业后，郭彦芳跟人合伙开了这家私人诊所。大约3年前，这间不足30平米的小诊所突然忙了起来，而且来的都是带着四川口音的孕妇。一家并不具备接生条件的小诊所，怎么会有这么多外地的待产孕妇过来呢?这引起了当地公安机关的警觉。

　　四川打工妹寻找贫穷孕妇牵线贩婴

　　据河北平乡县公安局副局长闫须利介绍，来诊所就医的外地的妇女基本都是季小芳和杨学花这两个人介绍来的。警方围绕这两个人展开了调查。

　　调查发现，季小芳和杨学花是表姐妹，都是四川省大凉山人。季小芳大约10多年前嫁到河北平乡县，后来她的表妹杨学花也来到平乡县投靠她，一直在歌厅工作。几年前，两人了解到四川老家有一些因贫穷养不起孩子的家庭，于是打起了贩婴的主意。

　　她们在四川凉山联系、寻找找怀孕的妇女，找到以后就给人家做工作，让他们把自己的孩子卖掉。

　　通过杨学花的母亲和其他一些家庭成员的牵线搭桥，她们很快物色好了人选。因为公安部门对贩婴打击力度很大，长途携带婴儿往往被查，季小芳与杨学花决定直接将孕妇带到河北邢台。

　　就这样，这些孕妇坐火车从四川的大山里来到陌生的河北平乡县，昌平诊所成为她们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诊所的负责人郭彦芳交待：季小芳和杨学花最初告诉她，这些孕妇是跟她们一起来当地打工的老乡。后来她们才说，这几个老乡家里穷，养不起孩子，希望郭彦芳能帮忙做B超等各种产前检查，直到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产妇要生的时候，一般是顺产的都在昌平诊所接生，碰到难产或者其他情况，她们再联系到其他医院接生。

　　私人诊所医务人员参与寻买家打开“销路”

　　季小芳和杨学花选择把孕妇安排在昌平诊所检查和接生，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想通过诊所这个地方收集人员信息，为寻找买家提供便利。

　　据警方透露，本案还有一个犯罪嫌疑人史书平，是平乡县人民医院一位从医多年的医生，并且还是郭彦芳的房东。史书平的介入，不仅仅是帮郭彦芳解决了一些医疗技术的问题，还利用她当医生的人脉，进一步拓宽了买家渠道，从中收取好处。有了诊所这样一个信息流通而“安全”的场所，有了执业医生的“助阵”，再加上季小芳和杨学花两人以前在歌厅工作时所搭建的人际网络，这个贩婴团伙的“销路”迅速打开，买家范围涉及河北、四川、内蒙古、山东、河南、陕西、北京等七个省市。

　　在这个贩婴网络中，由犯罪嫌疑人季小芳、杨学花的家庭成员在四川老家物色孕妇人选并负责运送，季小芳、杨学花充当“销售中心”，昌平诊所提供医疗技术支持、帮助发展下线和寻找买家。据警方初步调查，近3年来，仅已查明身份的被贩卖婴儿有20余名，而实际数字显然远不止这些。“有的登记，有的没登记，或者是故意回避”，闫须利说。

　　自7月2日展开抓捕行动以来，警方共抓获犯罪嫌疑人31人，并成功解救11名被贩卖婴儿。在这个看似分工严密的贩婴团伙中，其实每根链条都是由利益维系的。“孩子在四川的时候也就卖到两万元，到这里女孩能卖到四万五、五万，男孩能卖到六七万，中间利润很高”魏新湖说。

　　孕检、接生、鉴定性别、寻下线一条龙

　　在这起贩婴案件中，个体诊所和医务人员的介入也格外引人关注。昌平诊所是一家有合法营业执照的私人诊所，但并不具备做B超鉴定性别、接生等的资格和条件，那为什么在长达3年的时间里，竟能接待那么多外地产妇，并躲过了当地卫生部门的监管呢?

　　河北平乡县卫生局副局长李现革坦言：“这些行为都是地下的，非常隐蔽，平时执法很难发现。”尽管邢台市卫生主管部门明确表示执法有难度，但是出现这样的问题确实难辞其咎。

　　为了方便孕妇生产和及时找到买家，季小芳与杨学花在邢台市巨鹿县、广宗县、威县都发展了类此昌平诊所的下线。诊所不仅要为孕妇孕检、接生，还要负责鉴定胎儿性别和健康状况，有时甚至带着买主来看父母的长相以确定价格。

　　目前，杨学花与其男友在河北威县被警方抓获，季小芳仍在抓捕过程中。

　　编后：这起案件是公安部首次发现有诊所医务人员参与的贩婴大案。近几年来，公安部不断加大对贩婴的打击力度。贩婴团伙也在寻找更为隐蔽的形式。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各级行政主管部门应从制度上堵住漏洞，不给犯罪团伙提供滋生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