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世界观却让奥巴马站到了很大一部分美国外交政策权威人士的对立面—这些人士既有左翼阵营的也有右翼阵营的,他们虽然在伊拉克问题上有过痛苦的回忆,但仍本能地坚持干涉主义。
有些支持者担心,奥巴马的谨慎可能成为其无所作为的借口。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表示,自己相信奥巴马的直觉往往是正确的,但“他并不总是将这种直觉转化为外交战略以实现他的目标”。
奥巴马极为慎重的决策风格使得外界更加认为其优柔寡断和无所作为,这与小布什(George W Bush)依靠直觉行事形成鲜明对比。奥巴马在首个总统任期中围绕是否增兵阿富汗进行了数月的艰难讨论,在第二个任期中又围绕对叙政策展开了同样费时费力的一系列评估,但结果却都是:奥巴马决定什么也不做。
奥巴马引起的很大一部分焦虑,根子在于他去年9月就是否向叙利亚发射“战斧”导弹公开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态度。在白宫草坪上踱步思索的奥巴马最后决定将这个问题踢给国会,人们的这种焦虑情绪也因此达到了顶峰。在中东之外,几乎没有哪个美国的盟友对拟议中的打击叙利亚行动的细节感到担忧:让他们感到担忧的是,他们看到美国总统先是发出威胁、后又认定自己没有政治权威来实现这一威胁。
曾在奥巴马首个总统任期内担任美国国务院官员的瓦利·纳斯尔(Vali Nasr)表示:“我们失去了曾在该地区享有的某些光环。”纳斯尔近来一直强烈批评奥巴马政府的中东战略。
奥巴马在叙利亚问题上自始至终抵制政府内部要求加大干涉力度的压力。
全面撤退?
关于奥巴马总统任期的第二个、也更为普遍的说法,即美国正从世界各地撤退。但在阿富汗的作战任务是美国有史以来卷入的持续时间最长的冲突—这项任务今年将正式结束。
中东对美国撤退的抱怨最为强烈。然而,即便是在从伊拉克撤军之后,美国在中东也仍保持着强大的军事存在,原因是它几十年在该地区大举扩张。在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的第二个总统任期(正是冷战处于巅峰时),美国在中东驻军人数的平均值是8800人,现在则是3.5万人。
退役海军上将、前美国国家情报总监丹尼斯·布莱尔(Dennis Blair)表示:“过去几年里,我们逐步将我们的中东战略军事化,这并不总是符合我们的利益。”
在中东的部分地区,奥巴马引起人们愤怒的原因不在于他在叙利亚问题上保持沉默,而在于他大力使用无人机或网络攻击来打击伊朗。
华盛顿最关注的,是在不发动一场新战争的前提下阻止伊朗获得核武器。然而,沙特和以色列认为伊朗会与它们争夺地区影响力或对它们的生存构成威胁,它们对美国愿与这样一个国家举行谈判感到愤怒。
美国难再独霸
华盛顿上演的怒气冲冲的辩论有时忽视了世界正在发生的变化,即“其他国家崛起”导致的相对实力的根本转变—这些新生代的大国正在提出自身的主张。
从许多方面来说,奥巴马政府面临的危机只是一个更多极化的世界能够带来的残酷现实的早期例子。
美国人总是在谈论总统要有果断的领导力,但他们很少谈到美国需要新的战略来应对上述那种挑战。
曾任奥巴马政府官员、目前是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学者的杰里米·夏皮罗(Jeremy Shapiro),着重指出了这一已经发生改变的外交政策图景。他说:“考虑到国际政治的这一结构性转变,美国有必要改变做法,但我们仍然很难直面新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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