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唯一一名还在戒治中心的女学员孙婧格说,当天晚上她听到了吵闹声,但不知道产生了什么事,而且当时自己真是太困,就接着睡过去了。
深夜11点30分,闻讯赶到戒治中心的校长赵卫东,被当时的场景惊呆了:打开宿舍大灯,全部房间一片狼藉,满脸是血的蒋明哆发抖嗦地躺在水泥地上,横七竖八的背包绳把他捆成了粽子,嘴巴被绳子勒得变了形。除了三个略有顾虑以及没有来得及离开的,所有学员都跑掉了。
这不是戒治中心第一次产生学员流亡事故。前几个月,这里曾有女学员两次集体越窗逃跑,而且全部成功了:第一次五个女生全跑了,第二次跑了两人。
戒治中心
赵卫东,这名20年前仅在农村小学教过几年小学语文的代课教师,现在是网瘾戒治中心的法人代表和校长,在此之前的最近几年,他的身份是擅长经营大豆、煤炭、化肥、农药以及开汽车跑运输的个体户。
在赵卫东口中被称为副校长的蒋坤,今年30岁,2002年才从东南大学毕业,是一名学文秘专业、“想做官”的大学生。毕业前夕,为了找份糊口的差事,蒋坤去了被称为“魔鬼训练营”的徐向洋工作室(一家专门教导“问题学生”的机构)那里打工,然后迅速被徐的豪情沾染,辞职出来后,他感到,这样的学校,只要有钱,他也能办。
2005年,蒋坤通过朋友认识了赵卫东,在赵的面前,他对这一范畴的市场远景做了一番活泼演说,赵卫东心动了。
赵卫东访问过大名鼎鼎的“戒网专家”杨永信,而且不止一次去过山东临沂杨永信的网戒中心:2005年去了2次,2006年去了3次,2007年去了6次,直到2008年6月18日,他自己也注册了这么一个机构。
这是一所混杂了教导与戒除“网瘾”功效的古怪机构,设在淮安的石桥小学旧址上,“师资力量”只有几个人。赵卫东介绍说,他的学校(说到戒治中心时,赵总是以“我们学校”自称)至少有两名全职教师,一个“高老师”,一个“蒋老师”。“高老师”是多年前从某中学内退的英语老师,“蒋老师”则是蒋坤。此外,还有4名教官(14名少年逃跑事件后,增加到8名),一名“咨询师”,其实就是一名兼职的在读心理学研究生,每一两个月来上一次课,而且上完就走,从不与学员交换。
那些被家长和赵卫东定义为“网瘾少年”、送进这里接收“改革”的学员,在大多数时间里,除了凑在放弃的小学教室看几张法制教导碟片和做上几个小游戏以外,没有真正的文化课。至于课程表上的论语、绘画、书法、英语,除了由赵卫东等人讲上一番外,其余都是学员之间相互学习。
学员们每天运动的核心内容,是按照凌晨20圈、上午50圈、下午50圈的任务量在院子中间跑步,或者练队列、喊号子。
仅借助《参考消息》和“消息联播”懂得消息,很少上网、从没玩过网络游戏、也从未听说过“芙蓉姐姐”和BBS的蒋坤说,他对网络和“网络成瘾”是很有研究的。
在蒋坤看来,要戒除“网瘾”,核心在兴趣点的转移,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不可或缺,“在精力上先把小孩子打垮,让他没力量再去调皮捣乱了。”
至于如何界定小孩是否上网成瘾,赵卫东沉思片刻说,既然家长把孩子送了来,确定他就是有问题的,先收下来,然后通过观察,“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重回“监狱”
6月4日凌晨两点半,盱城派出所民警钱坤接到了盱眙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的出警指令,说是在盱眙县公安局门口凑集着8个十六七岁的迷彩服少年,猜忌是传销团伙。
5分钟后,钱坤见到了尚捷等7名所谓的“网瘾少年”,把他们带回了派出所调查。一个多小时前,冷兵已经与他的母亲打车离开了,临走前,这位家长支付了两辆出租车的全部费用700元,并为滞留的少年留下了200元。
14名流亡少年,本来是筹备先打车到淮安盱眙县付翔家的。付翔与韩一信等6人坐上第一辆出租车先走,其余8个人另外打了两辆车跟着。可是,后面的车没能赶上第一辆,谁也没听清付翔家在哪个地位。最后,在冷兵的提议下,他们决定让出租车直接开到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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