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这么多年没见你,肯定有她的难处,听你爹在信里说,你妈现在有钱有地位,就是没钱没地位你也得认。我的憨娃啊,你要是不认你亲妈,就是让你妈骂我,你妈妈肯定会埋怨你奶奶没有把你带成人。”奶奶对陈年说。
接到母亲的信没多久,大学的通知书也来了,大连经济学院。
陈年到北京来看妈妈,从北京南站坐车到复兴门,再到颐和园和香山之间的一个军队大院,开门的姥姥告诉他,“你妈没跟你说清楚吗?你怎么偏偏选在她出门开会的时间来哪?”陈年哭了,在姥姥家巨大的客厅里,姥姥似乎一直在他对面,姥爷一直在沉默着。
姥姥让勤务员带陈年去住招待所,5天后,母亲笑吟吟站在门口,“明天你搬到我们公司的旅馆住,旁边有一个烤鸭店,以后就在那里吃饭。”《归去来》中如此描述当年的场景。
陈年没有接受母亲给他安排的路,他回大连读大学。1988年,是中国文化突然爆炸的一年,陈年笼统地接受了很多教育。
大学读了两年,被勒令退学。“学而优则仕的路被堵住了,”“我就那样被扔在人海里,”陈年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就胡混了,东跑跑,西跑跑。
1994年,陈年来到北京。以后的生活非常的碎片化,给《北京青年报》天天写稿,用了一个笔名“惊鸿一瞥”,写Windows95,写酒吧,写婚纱摄影,那时候,陈年每个月有3000多的收入。
“后来做《书评周刊》,余华就跟我们非常好了,还有李锐、董鼎山这些老人。1998年,余华写了一篇文章,《活着是生命唯一的要求》,那时候我还很幼稚,余华在那个时候就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生命没有意义,生命唯一的要求就是活着。”
那时候每天都过得特美。一度,陈年博客的签名是“谁不是时代怀胎的历史人物”。那个时期,陈年认为所有的人都应该读罗素的《西方哲学史》,并以此为起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说,余华当然比柳传志重要很多”。
花20元打车喝杯50元的咖啡
在做卓越网的时候,这些东西被一点点地打碎了,陈年总说合伙人雷军的一个笑话:刚开始做卓越时,雷军问陈年,“黄仁宇是那个公司的”?
“我在2000年时,和自己过去的作为是极端对立的。2000年我们发布的所有东西是非常媚俗的,连股东都看不下去。在2001、2002年,我对他们说,商务印书馆的书绝对不能进卓越网。在前期积累的时候你必须迎合商业社会。”
那时候忽然间发现了一个事情,“一个商业平台远远大于自身,在卓越网的时候,我最自豪的是什么,我让余华的书卖得非常的好,我让大众熟知了黄仁宇……。所以你不是为了做它而做它,你在这个过程中,你把自己原来想做而做不了的事都做了。”
“互联网时代,有一个重要的概念,叫去中心化,就是说,人人都那么回事,没有中心。”
2000、2001……2004年8月份,卓越网7500万卖给了亚马逊。”陈年说,“我过得很煎熬,我买碟,给中国的B2C找了一条活路,”
“我觉得熬的时候,你不觉得在熬。当时的信心来源于你对卖东西热爱,而且自己骗自己,你在做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很苦,其实在2004年之前,互联网整个都很苦,所以我觉得是集体骗自己。”
煎熬之外,他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诠释自我的不同。
“不超过5分钟的思考,为任何一种5万元以下的东西买单,只因为足够名牌简洁到看不出任何名牌,我的这种做派,被朋友定义为和钱有仇。常常花20元打车喝一杯50元的咖啡,花30元打车吃一碗10块钱的拉面。”
他的价值观再次被修正。“不管你拍电影还是研究哲学,只要你的价值达到了物以稀为贵的地步,那么有钱人一定会掏钱的,有钱人一掏钱,你就有价值,反之,就没价值。”
这个时候,让陈年觉得安全的,就是银行存款阿拉伯数字后面越来越多的零,因为,他成为一个陀螺,“身在这个月,必须思考下个月,身在这个季度必须思考下个季度,我们一定要快。”他观察自己圈子里的那些人,“大家的注意力久久集中在婚前协议和转移老婆注意力;初为人父者,算出了培养一个孩子大抵要180万到300万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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