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刊记者 薛芳 实习记者 陈艳萍 曾繁珊 发自北京
找到韩寒,我说对了,突然就觉得这个事对了
北京来的外路人
“我妈妈生下我后25天就走了,我19年没有见过她。”陈年说。
在奶奶的叙述中,妈妈是个传奇,官宦人家落难的千金,留了点骨血在他们家。他知道,他跟山西闻喜县官道庄村别家小孩不一样,母亲是个北京来的外路人。
陈年是由奶奶抚养长大的。奶奶在陈年心目中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她告诉他的那些东西基本上是从戏文里得来的。
陈年是全公社学习最好的小学生。
多年后,陈年在自传体小说《归去来》中如此描述那段生活。
小时候,他对妈妈的思念,仅限于每次面临重大考试,一个人在割草时心事重重,这个时候就很希望难得一见的吉普车进村,妈妈从车上下来,把他带走。但是考试结束,所有的思念都烟消云散。
14岁那年,他离开了奶奶,去了大连。有3年的时间,他一个人住在军队大院的一座楼里。
“每天6点30分起床,走500米去父亲家的厨房吃饭,然后,刷盘子;带上中午的盒饭去学校听课,下午5点半放学,又回到厨房吃饭。不吃饭的时候,我要求自己在住宿楼后面的山上大声地背诵,用树枝在地上解答几何题,那个时候我假想着自己是阿基米德的传人。”
就读于模范中学的初中,后来又考上了本校的高中。他感慨,那些没考上本校高中的同班同学,“我觉得他们的一生就这样完了。”
那时候,陈年的苦恼是在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之间做抉择。
余华当然比柳传志重要很多
他像一列火车,在既定的轨道上安全地奔跑,但列车出了轨道。这时候,陈年生活中受的委屈便跳了出来,离开了处处呵护他的奶奶,跟继母和父亲生活在一起。
“在农村长大,跑来跑去,忽然换了个地方,城市很干净、家里也特别干净,老觉得住不了,就特别的逆反,那时候内心就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对与错、是与非、正与反的剧烈冲突。”陈年说。
“我突然间像有了病一样,不再关心物理和数学,摇身一变,跟我的同学们大讲顾城北岛海子柯云路以及李泽厚温元凯,偶尔还和哲学老师辩论,认为辩证唯物主义漏洞百出,我颠覆了一个好学生的形象,还学会了逃课。”
现在的陈年看来,通过阅读错误的人生观产生的妄想,远远大于色情暴力。错误的人生观形成的冲突助长了陈年的偏执。
“有理想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生活,我现在所过的生活都是为了考大学,我认识了建设大连著名景点北大桥的焊工,和他成了朋友;我也认识几个海军学校的学生;我发现,大学和理想是全然无关的。”
“一个有理想的人,一门心思地想考大学,这不是自欺欺人和浪费时间吗?我重新确认了我的理想,改变我的家乡。”
在大连呆了3年,他逃了。“1986年10月,跑的路上,我记得坐在火车上,听到胡耀邦死,这在我记忆里面是非常重要的时间点,我还在本上记下来。”
“我像一个小英雄一样,降落在闻喜县的一个乡镇中学里,教孩子们英语,他们很听我的话。我觉得自己特别牛,挤走了曾教过我的英语老师,当时我不认为是我挤走了他,很快我就醒了。”
学校要评职称,陈年小,18岁,还没学历,他回到了大连。回到大连的陈年就成了整个学校的坏典型。“当时我觉得很悲观,特别绝望,怎么自己变成这么一个人了。”
高考结束后,陈年收到了母亲的一封信,“希望你到北京来找我,一封信写不完应该告诉你的话,希望你接到信后,安排好家中的事情,到北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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