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文化周刊介绍一位居于外地的“老济南”,出于对济南方言及济南文化的热爱与兴趣,以一人之力,积数十年之功,对济南方言俗语广为搜纳,深入研究,埋头写作、编纂,终成130余万字的《济南方言俗语词典》书稿,并得到省市有关专家学者的基本肯定。
这部书稿的价值与意义有待专家学者进一步研究与评说,作为一个老济南,一位非专业人士,由书稿所体现出来的那份浓浓的济南情,已令我们深为感动。书稿作者董文斌特借本报一席之地表示,方言的收录整理是一项庞大工程,单凭一己之力远远不够,诚请研究济南文化的专家学者对书稿批评指正,欢迎对济南文化有兴趣的读者加入到这个行列里来。
除了《济南方言俗语词典》书稿,作者同时还着有《济南惯用语荟萃》等两部书稿,内容会令济南人感到熟悉、亲切生动有趣,在此节选发表“济南地区歇后语荟萃”、“济南地区常用语荟萃”及“济南民谣荟萃”部分,与读者共赏。
秫迷、疵毛、郎闲……这是一部让济南人颇感亲切的书稿。平时一些张嘴就来却难写难解释的济南俗语方言,在这里都有了出处释义。近日,一位普通的“老济南”历经数十年搜集整理的《济南方言俗语辞典》创作修改完毕。记者先睹为快,看到了这本《济南方言俗语辞典》的部分稿样,并电话采访了该书的作者董文斌。说起这本书稿的源起及写作过程,他滔滔不绝。
董文斌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济南人。从上小学起,董文斌就对济南的方言感兴趣。1956年出生的董文斌,上小学时正赶上“文革”,在省委宿舍大院长大的董文斌由此接触到济南街衢里巷一些最底层、最生活化的语言。“当时就感觉怎么一些词儿跟普通话不同啊,就拿着小纸条记了下来。”
董文斌对方言的兴趣从小学开始萌发,一直到初中、高中都保持着。“高中我上的是山师附中,当时学校还是划片就近入学,因此学校里的同学大部分来自老城区,同学、朋友中说济南话的很多。”
1975年,董文斌参加工作进入一家工厂,负责宣传和办公室工作。当时人们发现,年轻的董文斌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听老人聊天。“我特别愿意和别人聊天,尤其是看到老头老太太在街道口‘拉呱’,我喜欢凑过去听听,因为能听到很多原汁原味的济南土话,特别有意思。”
1989年,因为工作原因,董文斌一家搬到了烟台,但他并没有中断对济南方言的研究。
在烟台生活的十几年中,董文斌有时想起一个济南方言,也会随手记下,对于济南方言俗语的研究他始终没有放弃。“平时和家里人说话都是用普通话,但有时会用济南话,感觉更亲切。”“对于我搜集济南方言,家人也都非常支持。时间久了,积累的资料也多了,有一次儿子看到这些资料,便建议整理出来,省得再丢了。”
其实,之前董文斌也曾动过念头,编写一本比较全面的济南方言辞典,但因忙于工作,计划一直没有实现。董文斌介绍,之前他查阅过济南社科院曾编写的《济南土话》和山东大学钱曾怡教授编纂的《济南方言词典》。但前者收录词条较少,不到1000个;后者由于钱教授祖籍南方不是本地人人,对一些词条的解释和实际用法有些差异。“我感觉不太过瘾,加上儿子的建议,最终决定自己写一本。”
从2007年10月27日正式开始整理创作,经过整整两年时间,2010年春节前,董文斌终于完成了《济南方言俗语辞典》的初稿以及另外两部着作的初稿。《济南方言俗语辞典》共收录词条13000余条,全书总字数约130万字。其中正文字数约98万,索引及其他附属部分约30多万。
词条大多是人们日常生活当中的方言俚语
逼仄的阁楼上,一排书架依墙而建,延伸到阁楼的坡顶。书架上,摆满了中国四大名着、《儒林外史》、《三言二拍》等文学作品,《汉语大字典》和《辞源》、《辞海》等工具书,以及研究济南历史文化的图书。书架前是一张写字桌,桌上摆放着《醒世姻缘传》、《金瓶梅》、《聊斋俚曲集》、《原生态的西安话》等参考资料。董文斌的《济南方言俗语辞典》就是在这里写作而成。《济南方言俗语辞典》每个词条按照原文、汉语拼音、国际音标、普通话释义、例句等,逐一进行了解释。有些还注明了出处来源。个别词条还加注了普通话的相似音参照对比。既照顾到一般习惯于汉语拼音的读者的阅读习惯,又便于专业人士根据两种注音进行对照。
辞典中的词条以董文斌多年搜集的日常生活用语为主,大多是人们日常生活当中的方言俚语,以及里巷鄙谈、集市坊间用于交流的习惯用语。其中虽也涉及部分专业术语,但是为数不多。“像膏油这个词,本来用于机械等专业,指给机械上油,但现在已经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经常用了,我就把它收录进来了。”
对于济南方言中特有的词汇,董文斌本着“有典从典,无典从音”的原则。有书证的,尽量采用书证的写法。董文斌举例,像济南人形容一个女孩子厉害、伶牙俐齿常用“kóu( )”这个词。但济南人只会发音,却很少有人追究到底是哪个字。在钱曾怡教授编纂的《济南方言词典》中,也是只有注音。后来董文斌在蒲松龄《聊斋俚曲集》中发现了这个字。《聊斋俚曲集.禳妒咒》第一回:“看他那人物丑甚丑,他倒跟个俊的kóu,要打就打要骂就骂,汉子总像有了仇。”董文斌解释:“其实淄川人很少用这个词,这个字主要是济南及周边地区用的较多。在书中,蒲松龄是为了押韵才用的。”蒲松龄曾多次来济南参加科举考试,他熟悉济南话也在情理之中。董文斌介绍,在现有的《聊斋俚曲集》的三个版本中,只有蒲先明整理邹宗良编纂的版本上才有。“这是与蒲家后人合着的,从蒲松龄的字稿上原封不动照抄下来的。”这个字的发现,解决了济南人一向的困惑。
还有一些没有确切书证的字,董文斌大多采用借音叙事的方法,多是使用在口语中约定俗成的写法。
有的字,虽在介绍本地的书籍中查找不到相应的词,但在其他地区的方言典籍中有记载,并且意思相同的,字典采用了借鉴的方法。如“chóu(氵丑)”字,意为洗濯,查找不到本字。后来董文斌在陈刚编纂的《北京方言辞典》中发现了这个字,而且意思与济南方言词的意思基本相同。董文斌采用了借鉴的方式,并在词条中作了说明。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