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4月中旬,NHK派员访华,签订了合拍《丝路》的议定书,确定除在中国境内拍摄之外,还要到阿富汗、伊朗、伊拉克、叙利亚、土耳其、意大利、巴基斯坦、印度、日本拍片。
1979年5月,日方摄制组的铃木肇等一行6人先后抵京,然后去西安、敦煌、吐鲁番、乌鲁木齐、库车、喀什、和田等地打前站。
从8月8日起到10月21日,《丝绸之路》中日联合摄制组21人,中方11人、日方10人,兵分三路在西安、兰州、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新疆等地开始拍片。
根据中日双方议定,前期拍摄得到的素材,双方共同享用;但后期编辑则可根据各自的构思独立制作不同的版本在各自电视台播出。
目睹敦煌石窟的“切肤之痛”
八十年代正值中日关系的蜜月期。NHK出资金、设备和主创人员,央视担当辅助角色,一行人是第一支走进丝路沿线茫茫大漠的摄制组,所到之处,享受开通铁路专线,乃至军车保驾的待遇。
当时,所有随行车辆的车头上都画着这样的标志:两条挽在一起的手臂,左侧手臂下画着中国地图,右侧手臂下画着日本地图。丝路就在眼前,就在脚下,铃木肇当时就想,“如果能拍完,死了也愿意。”
丝路起于西安。但在西安城墙的拍摄角度上,中日双方的工作人员首先就有了分歧。
“NHK想要拍摄城墙上带裂缝的部分,以此展现沧桑感,CCTV不想拍,觉得那很破败。后来折中了双方的意见,拍摄了城墙修补好的部分。”
NHK努力地想拍骆驼,因为这对岛国人来说太有新鲜感了,CCTV却觉得那没啥意思,追着去拍拖拉机、汽车,“这些能够体现中国现代化的改革成果的东西”。
三个月之后,双方总算磨合得很好了。最让铃木肇感动的是沿途热心的中国百姓。有一次,他们把摄像机镜头盖忘在了招待所,第二天招待所的司机特地驱车三四百公里给他们送过来。
丝路沿途的见闻让他震撼。第一次叩开沉睡数千年的千佛洞大门,第一次看到最完整的龟兹乐舞壁画资料,第一次吃着甘甜的葡萄干和哈密瓜……铃木肇感到自己很幸运。
敦煌石窟残留着壁画被剥揭后的伤疤,“看到那些切割的刀痕感到了像切割自己的皮肤一样的痛。”铃木肇说,“这么重要的文化遗产被盗走了,被英、美、德那些探险队偷走了,也包括日本的探险队。这真是很遗憾的事。”
南疆铁路上的“先行官”
在新疆拍摄时恰逢南疆铁路即将开通。中方的几名工作人员抢在南疆铁路正式通车之前,乘坐压道车,沿着刚铺好的铁路做了不平凡的旅行。
南疆铁路一期工程,起点吐鲁番,终点库尔勒。途中要穿过天山豁口的4处大风区(每年4月间这里的大风可达12级,1977年5月大风在这里掀翻了九节空车厢),翻过海拔近4000米的天山奎先大坂,36次从桥梁上跨过沟壑,29次钻进隧道在天山的肚子里打转转。南疆铁路弯道多堪称世界之首,弯道半径最小不到25米。有的山洞入口与出口落差达到70米。坐在第一趟列车上,其苦、其险,可以想见。于是,《丝绸之路》有一集专门讲了南疆铁路。
到达南疆铁路当时的终点库尔勒市之后,摄制组继续西行,前往古龟兹国所在地库车做前期采访,领略了古代被称作西域的南疆风情。
维吾尔族的乐舞聚会,喧闹的“巴扎”(集市),来往穿梭的“库车巴士”(毛驴拖拉的大车),美女脸上的“一字眉”,还有骑着毛驴、弹着坦波尔的“吟唱诗人”……一派古龟兹乐舞的遗风俯拾即是,让铃木肇等兴奋不已。
“这是世界历史的教科书”
《丝绸之路》让中国电视人看到了与日本同行之间的差距,也启发了中国电视人。
《丝绸之路》开了中国纪录片同期声的先河,这对中国搞纪录片的人刺激很大。
用当年《话说长江》的总撰稿人陈汉元的话讲,“《丝绸之路》的制作非常成功,质量非常高,完全是当代世界一流水准,为什么它的影响不如《话说长江》,《话说长江》大家都知道,没看过的人也知道,原因是《丝绸之路》播放时中国人拥有的电视机还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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