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的特立独行

　　我最初接触王小波的作品可以追溯到初中时代，那时候是在浏览教材里，看到他的一篇《一只特立独行的小猪》。读完之后也没多大印象，但是记住了王小波这个平实普通的名字，以及“特立独行”这个词语。感到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的个人就好比豆浆加油条，是最合适不过，当然，这是后话了。
　　他的特立独行首先体现在他的作品里，那部为人称道，也饱受争议的《黄金时代》就是一个典范。
　　和许多老三届描写知青下乡生活如何地苦楚不同，小说中的王二在苦楚面前有些迟钝，尽管我们透过这种迟钝能够感受的这是作者在设置人物时的别有居心，而不是真正疏忽这些压在胸口的苦闷与无奈。正如他自己所说，“我盼望我笔下的人物是笑着的，我认为这样比较有趣。”当然不仅仅是有趣那么简略，为了要透过有趣让读者更深层地感受到人物的命运，他又在小说中注入了黑色风趣的元素，当然这与他留学海外的浏览积累是密不可分的，毕竟黑色风趣起源于欧美，他那个年代的同时代作家是不具备这种风趣的，那是一种让人笑不出来的风趣。比如小说中有这样叙述：围观群众在看到一个被兵器插起在空中的人时，发明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人会圆着嘴在空中发出一个长长的元音。
　　他的小说也浮现出一种周密的逻辑思维，这在我接触到的作家中是绝无仅有的。他是学理工科出生，但是学理工出生的作家又不止他一个，也没见谁有他那样的行文逻辑。有些处所他把文字当成数学推理的工具一样应用，这一点在《黄金时代》中尤为明显：队长说我打瞎了他家母狗的左眼……我想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无辜，只有以下三个道路：1.队长家不存在一直母狗；2.该母狗天生没有左眼；3.我是无手之人，不能持枪射击。成果是三条一条也不能成立。再比如“她要我给出我们清白无辜的证明。我说，要证明我们无辜，只有证明以下两点：1.陈清扬是处女；2.我是天阉之人，没有性交才能。”诸如此类的逻辑推理在他的小说中，特别在《黄金时代》中是非常常见的。
　　当然最为特立独行的是他的小说的选题了，很少有人像他那样勇敢地描写性爱，甚至有大学教授也公然指出他那种描写的笔法过于直露，关于性他有他自己的懂得，俗话说食色性也，本质上和肚子饿了吃饭是一个道理。他的本意当然是想通过下乡知青对性的苦闷去揭示写什么，好在越来越多的读者能够意识到这一层，从而抱着比较健康的心态去浏览他的小说。我们应当庆幸这个时代，他正在变得越来越宽容与客观。对于作者还是读者而言都是一大幸事。
　　有个电台节目曾经采访过王小波。问他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要去荒岛生活，你会带些什么去？
　　鉴于一个小说家的身份，答案似乎能明白就是书了，但偏偏只答对了一半。他会带一本数学习题去。这是个令人费解的答复，即便是他在这方面有特别的爱好，也不至于把这作为荒岛生活的唯一啊。可能正如他的一篇杂文所说的他憧憬一种“思维的乐趣”，有了数学习题也就不至于无趣了吧。
　　不幸的是，这只特立独行的小猪在世纪末因心脏病突发撒手人寰了，我们不能够看到更多优良的小说了。王小波过世后的影响力胜过身前，甚至还有一群“铁杆”甘为小波门下帮凶。可是我们的“浪漫骑士，行吟诗人”（其妻李银河对他的评价）是不会批准的，不过他也不会强行禁止，因为这是他们的自由，就如同选择特立独行也是王小波的自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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