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总要做事。最近一连几周都忙于装修房子的事,很难找机会提笔写字画画儿,更别提打开电脑而敲几个字了。
但另一种体验,体力劳动的体验,是我的“遗传因子”得以复苏。我是农民的儿子,自小随父母在田间地头劳作,长大后父母给我加大了劳动的强度,就是二十岁参加工作后,也从未中断过体力劳动。虽说不会秋播春种,也算是父亲的得力助手。前多年,老父亲不幸亡故,我才脱离了体力劳动,终于成为一名脱产教员。但劳动的印记深深地烙在我的身上。弯腰驼背的体型,柔韧坚强的耐力,不愿做主而默默做事的耐心……没有一点不像个农民。
以前也想着升官发财,飞黄腾达,而今年届四十,渐渐地消了那个野心。唯一还像个文人的是,写字画画,涂涂抹抹,闲着没事也诌几篇文字打发心事。时间的河流在默默地飞速流淌,不知不觉中把美好的岁月淡忘。留长发,上火,理寸头,难详,唯一值得骄傲的是腮帮子、下巴周围胡子拉碴,三天刮不净,两天剃不光,疯长。可生活的圈子小,世情的经历浅,傻不愣登的,总是没有出息的一副傻模样。
赚钱不多,送钱不少。工作二十年,进修百十次,花费三五万,文凭一大堆,却撵不上乡政府的毛头小伙的待遇。你说亏不亏,你说冤不冤,六月飞雪窦娥冤哪。
一连几周忙在新房里,花钱像消雪,眨眼成千上万的钱就不见了,房子里也不见个花样。于是,恍然大悟,这大概是“房奴”的真正含义。打算买房是准备房奴,买到房子是标准房奴,装修房子是完整房奴,住进房子是铁杆房奴——挺你一辈子!尽管我这几句话经不住斟酌,读起来拗口,但也算作“含混人”的心理表达吧。
记得多年前,母亲看着村邻里纷纷建起平房搬离了土窑洞,爱慕地说:什么时候我们能盖起房子,再不用住这烂地窑院,高低不方便,那个东西把人能累逝世。如今,在她逝世多年后,我仍未实现她的夙愿,却在县城里有了这套房产,尽管债台高筑,我心底却很坦然,就算告慰了老先人吧。
做事,做了就不懊悔,世上没有几件事可以做过翻悔而从头再来的。做事吗,努力做到随遇而安,事中不迷,事过不悔,“潇洒送日月”嘛。
我看,我马上会成为糟老头子了,拄着拐杖独对夕阳——风景这边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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