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晚,位于北京奥体中心南门的“悟本堂”因属“违建”被连夜施工、摘牌、拆顶,随着“神医”张悟本的光环退色,这家曾经同样被神化的建筑也随之倒掉。
中国今年神仙道佛大行其道。刚刚走过“医神”张悟本,“隐僧”、“道医”即尾随而上。和张悟本相比,一佛一道的“隐僧”与“道医”的神技绝对是后来者居上,张悟本只是主唱精通食疗养生,后二者据称不仅能治病,还有盖世神功。
被媒体形容为“少林隐僧”重出江湖的释德建,据说是正宗“禅武医”传人,能以一指禅为病人减轻病痛;至于重庆缙云山上的李一道长更是了不得,此人可以水下生存2小时22分(比吉尼斯世界纪录19分21秒长了超过2小时),能驾驭220伏电断症,还能持续多日不食,通过“辟谷”采天地灵气,积日月精华,寻找人体的终极能量。
李一不但有“总裁缘”,也颇有“媒体缘”,他至今登上境内外好些严正媒体与电视台,曾在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上亮相,还有央视《激动中国》总导演樊馨蔓根据自己上缙云山的经历作书《世上是不是有神仙》。以他为主角的媒体报道说他有皈依弟子3万人,其中包含各界名流,阿里巴巴团体总裁马云、艺人王菲、李亚鹏夫妇,据说都曾上山清修。
不过,大概神仙道佛在媒体上呈现多了,人们的警觉之心自然会增加。很快的,有媒体对李一道长进行调查,发明他获得教籍仅4年,之前曾是街头卖艺的杂技团团长,表演过特异功效,开过道医馆,还是诸多公司的股东和法定代表人。他的水下闭气实际上是魔术表演,驾驭电流也另有助手暗中操作。《南方周末》还发明,李一和他的绍龙观在法院档案里,是一个无法履行赔付判决的被履行人,如果不是因为法律规定不能查封宗教运动场合,绍龙观早就被查封拍卖了。
绍龙观的官方网站所介绍的李一简历,当中不少也是虚伪的。一些在之前的报道中与李一的名字接洽在一块儿的传媒名人如杨锦麟,也不承认自己是李一的皈依弟子。
事情揭穿至此,这名道长的深浅实际上已毋庸赘言,下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何以能够堂而皇之进入严正的媒体,而且吸引到那么多受众,尤其是富人?像《南方周末》报道的,绍龙观可以视作印钞机,养生修行“5日班”每班约30人,每人学费国民币(下同)3800元(760新元);“7日班”每班约20人,每人学费9000元(还有高达数万元的富豪显贵专门服务),两种班都在像车轱辘连轴转一般开设。
当经济高速发展,国家一两代人之内经历其他国家可能十几代人才经历的变更,曾经统领一切的革命意识形态褪色,却没有更好的替代物来代替它留下的空缺,造成了许多人精力空虚、价值观失落。社会有茂盛的精力需求,宗教市场却鱼龙混杂,加上媒体蓬勃发展,更多人控制话筒与话语权,在各种力量推波助澜下,土造诸神有广阔的生长空间。
有一点必须提出,中国人有崇拜神明或偶像的文化,这传统古已有之;到革命年代也有所延续。进入市场经济环境以后,偶像崇拜的传统与商业操作联合,这在李一的道观是以灵修经济、灵修花费品的情势呈现;在其他的情况下,其实还有许多其他情势。
在质疑李一“成仙”过程中,有评论者提出:世俗是否有条件质疑宗教的问题。就像李一也曾反问上山修行的人:“神仙要不要有证书呢?谁来发呢?”但社会大众面对神仙其实不需要窘迫,超自然的力量难以用科学证明,但是在世俗框架内验证得到的诚信问题,还是可以作为断定真伪的根据。例如,科学不能企图说明神迹,然而如果涉及作假,谜底被戳穿后就不是神迹,而是行骗。要害是,社会对于真伪问题,要有高度敏感与保持。
看看今年的媒体热门——医神、道医、假学历,人们可能产生一种骗子当道,或者骗子容易当道的印象。从某种角度上说,这是大环境使然,对于历史上或今天的弄虚作假大家或是习认为常,或是常无可奈何,看看唐骏的学历造假门,至今不依然不明不白?习惯扭曲的事实与谎言的群众,会见不改色地复制谎言。市场化的过程,又是众声更为喧哗的过程,谎言的起源将更多元,这时候对基础事实的保持,每一个个体对诚信的监督变得比过去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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