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升健翻出自己从前的作品。本报记者 邱志强 摄
本报记者 徐洁 实习生 王晗
高考结束了，对于济南女孩窦升健来说，最大的幸福是终于可以尽情地喝水了！自打第一天上学起，每一天，下肢残疾的窦升健都是被爸爸抱进课堂，13年、4000多天……13年后，窦升健被爸爸抱进高考考场。为了把考试坚持下来，窦升健不敢喝水、多吃东西。
她初中时就拿到了国家美术等级考试10级证书，已拿到全省美术统考本科资格。窦升健说，上大学不是为了拿文凭，对她来说，画画是最幸福的。
爸爸抱她进考场
6月9日中午11点，高考结束铃声响了，历城五中考点，压抑了多天的紧张瞬间释放，考点外的窦兆强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女儿顺利度过考试，有多么不易、多么欣喜，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
他的女儿窦升健在1岁时患了脆骨症，从小到大骨折过20多次，双腿严重变形，丧失了站立和行走能力。13年的求学时光里，窦兆强每天都要把女儿用自行车驮到学校，抱到教室座位上，放学再抱回家，直到去年换了汽车，进高考考场也是如此。
作为一个每天靠轮椅行动的女孩，9年前，窦升健不知道自己的梦在哪里。她清楚地记得，2003年的一天，妈妈突然对她说：“你要找点事做，去学画画吧。”当年的9月21日下午1点半，她坐到一家少儿美术培训机构的课堂上，几天后，老师发现了她的美术天赋，让她直接学画静物。从此，艺术成了她最幸福的所在。“这是我第一张人物水彩，这是我临摹的一张人物素描。”在窦升健的房间里，整整齐齐的画作记录着她的艺术之路。六年级时，她通过了山东省美术等级考试5级，初一时，通过国家美术等级考试9级，两年后过了10级。更难能可贵的是，获得这些，窦升健几乎全靠自学。
艺考路上，双腿骨折
在窦升健的房间里，她摩挲着一块色彩斑驳的画板。她曾经用它夜以继日地作画，边缘染上了厚厚的颜料，今年2月，在青岛她从轮椅上摔下来双腿骨折的时候，窦升健坐在这块画板上被爸爸带回济南，画板减轻了她的疼痛。
窦升健说，她当时报考了中央美院、中国戏曲学院、南京艺术学院等十余所学校，没想到，到青岛第2天，刚刚参加了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一门考试，就发生了意外。“考试快开始了，我趴在地上，看着一双又一双旅游鞋从我旁边经过，一刻不停，我还看见一个个盛着水粉颜料的小桶，后来，这个场景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在此之前的2010年全省美术统考，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了。
窦升健说，她最大的幸福是从事与美术有关的工作，不抱什么野心，她享受帮助别人带来的满足，“教孤儿和残疾孩子画画，用艺术充实他们的心灵。”
“如果不被录取，不是你画得不好”
只要坚持，只要努力，就能实现梦想吗？窦升健现在常常这么怀疑。2005年，她所在的少儿美术培训班的校长知道她患有脆骨症后，委婉地告诉她，不要来上学了，万一在学校受了伤……今年一所省内院校艺考考场上，一位女考官蹲下来告诉窦升健：“孩子，你要记住，如果你不被录取，完全不是因为你画得不好。”
“我以为这是对我的鼓励，谁知却是安慰。”如今，想起这句话，窦升健说，最终，她以0.67分之差与这所学校无缘。
第一次被培训学校赶出来的时候，窦升健哭了一个晚上。
窦升健说，有的艺术学校明确表示，不收下肢残疾的考生，虽然她弄不清楚，下肢残疾对画画有什么必然影响。
她清楚地知道，很多学校会顾虑到脆骨症的风险，万一在学校不慎骨折怎么办？到校求学，需要住校、需要上课，需要随时有人照顾，这些对学校、对她而言，都是不可回避的困难。
窦升健说，经过多年的治疗，脆骨症已经有所好转，不需要学习的时候，她每天把家里的地板拖一遍，她会煮方便面，从小到大，妈妈一直要求她洗自己的内衣。除了上厕所、上下楼需要人帮助，她的生活基本能够做到自理。
即使招生简章上没有明确规定不接受下肢残疾考生，许多学校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将她拒之门外，这让她深感无助和不解。
窦升健说，她甚至愿意与学校签订免责协议，只要能够圆大学梦。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