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2日,济南市县乡人大换届选举,大学生村官张萌(中)在工作现场。 
◤选民投完票后,本报记者马云云(中)帮助整理选票。 几乎每个扎进农村的大学生都曾有过困惑,或者正在困惑着。
有人刚进村就感受到了理想与现实的撞击。张兆斌就有这样的经历,他感觉自己和村民之间的关系,就像小两口过日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期”后相互了解,大伙儿才逐步改变对他的看法。
去地头 不能臭美穿靴子
在济南段店镇敬老院三楼,住着7名在辖区各村工作的大学生村官。张萌和一个叫陈雪梅的女孩同住一屋。屋里有浓郁的女孩生活气息——鲜艳的床被、满桌的化妆品、时尚的长筒靴,尽管有时候,这些时髦的东西是不方便在村里穿的,“比如要去地头,肯定不能臭美穿靴子”。
张萌进村是2009年的事,当年,济南市从全市选聘第一批大学生村官。那时,她刚结束在山东大学的三年读研生活。之所以选择当村官,与她所读专业有关。张萌研究生阶段学的是民俗学专业——它的根基不在城里,在农村。“历史大多记录君王贵族的生活,而民俗学关照的是最底层的人。”
张萌的职务是村党支部书记助理,主要负责文字和远程教育工作,村里有材料要写、有村民想学电脑都找她。除了这些,她没忘老本行,四处向当地的老师、老人们打听,如今已撰写十几个史志,并参与编写了当地民俗文章。在她的案头,正摆放着一本邻村的村志。
省委组织部有关人士介绍,2004年以来,我省各级共选聘大学生村官13878人,目前有6653人在岗。
在村里 从来不说普通话
一股不同于以往的空气随着一批批大学生吹到农村。
在济南市槐荫区匡山街道办事处老屯村,大学生村官李娅斐一段看似有趣的经历更是耐人寻味。去年夏天,一户村民给村主任送来一份“奇怪”的通知书,他家孩子考上了国外大学,要办理奖学金。可通知书上都是英文,村主任看不懂这手续要怎么办,无奈找到李娅斐做翻译,这才明白。
在许多农村,正缺少这样的年轻人。“我们这缺懂农业科技和市场的农村经济人。”长清区孝里镇张营村还没有分来过大学生村官,这让村党支部书记张廷一有些着急,他说大多数农民只知道埋头种地,不知道植保知识,对市场常常把握不好。而在村办经济较发达的村,又缺少懂法律和企业管理等方面的人才。“村办企业希望大学生能带来新理念。”济南市槐荫区匡山街道办事处老屯村主任刘治国表示,下一步村里将建立合同管理办公室,对合同版本进行规范并统一管理,到时候就能让李娅斐参与进来,发挥她法律专业的优势。
作用是双向的,在给农村带来新鲜空气的同时,大学生们自身也在此过程中悄然被改变,并一点点融入农村。2011年12月12日,济南市县乡人大代表换届选举投票日,上午10点,几乎所有选民都投了票,张萌才有空抬起头来,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两人握着手寒暄起来。对方是从镇上中学退休的老师翟明香,经常和张萌聊天,两人感情很好。“跟我闺女似的。”翟明香觉得,这个大学生跟村里人不一样,“有想法”。
在村里,张萌从来不说普通话,张口闭口“俺村儿”,还剪掉了一头长发。现在回想起来,这两年她最高兴的事儿,竟是理成短发后,敬老院的朱大娘夸她“越来越像俺村里人了”——她很在乎村里人对自己的认同感。
“这两年让我变得特别踏实、独立。”张萌说,“我学会了珍惜所有机会,比如领导让我今天负责发选票,那好,今天我就一心一意地发选票,组织好选举。”
村官经历 是一笔巨大财富
未来——这是每个大学生村官都绕不过去的词。在张萌的床头,堆放着一摞书籍,备战公考,是她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和张萌一样,想在那里把自己在村里学到的东西用上。据大学生村官网一份名为“村官期满你会选择哪条出路”的调查显示,选择报考公务员的占64%。根据相关政策,大学生村官报考公务员和事业编享受一定的优惠政策。
现在,张萌已经顺利通过了槐荫区事业单位考试,23日挑选岗位时,她放弃了市区的办事处,而是选择回到段店镇,两年的工作生活,让她对那里的人和事都有了感情,也好把自己这两年学到的东西用上。
张萌的人生,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而在去年的乡镇领导班子换届中,济南市首次从大学生村官中选拔部分乡镇领导班子成员,4名大学生村官被提名,其中就包括张兆斌。另外在去年的村级组织换届中,全省有882名大学生村官当选村“两委”成员,其中担任村支部书记的178人、村主任的47人,其中有个大学生“女猪倌”付晓娟。
在枣庄市峄城区吴林镇,付晓娟养猪是远近闻名的。去年8月,付晓娟考上了区商务局,但她没去。因为就在此前4个月,她以全票当选为大李楼村党支部书记,当时,她向村民做出承诺,要带他们致富,并改善村里的基础设施,“我不能没兑现承诺就走了”。
选择创业的大学生不少,据统计,全省共有2140名大学生村官参与创业,领办、合办创业项目857个。目前在岗的大学生村官中,自主创业或参与创业的1065人,占总数的13.6%。
不管做出怎样的选择,对这支队伍中的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段经历都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它让我成熟、懂得如何待人处世,更重要的是知道基层群众困惑什么,让我知道将来工作时怎样为他们着想。”如今,张兆斌已在长清区归德镇担任党委委员,他相信那段跟农民在一起的日子,已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收获之一。
被村民接受 需经过“磨合期”
几乎每个扎进农村的大学生都曾有过困惑,或者正在困惑着。
有人刚进村就感受到了理想与现实的撞击。张兆斌就有这样的经历,他感觉自己和村民之间的关系,就像小两口过日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期”后相互了解,大伙儿才逐步改变对他的看法。
张兆斌是幸运的,在一些村子,部分村干部不敢或不愿把活儿交给这些年轻人,这让他们缺乏“主人翁”的感觉。不只一位刚刚走上岗位的大学生村官表示,在村里他们主要负责文秘方面的工作,感觉施展不开,没有认同感,“我们不怕远、不怕累,就需要身份上的认同。”
对此,一位村党支部书记坦言,对大学生村官,一些村的确不能完全接受,一方面是干部不信任他们的工作能力,在大问题上不敢让他们处理；另一方面老百姓也会觉得他们不是本村人,有排外心理。另一位村党支部书记明确表示,由于担心村里的大学生会走,所以没有安排更好的平台,“一些事务让他参与,但并没有让他参与管理,万一哪天突然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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