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肚子里滚来滚去,
一不小心滚落下地。
放屁的人洋洋得意,
闻屁的人垂头丧气。
要问此屁有多臭,
顶风熏倒三十里。
……
儿时在山里乡间,文明远不如今日城市昌盛。小儿郎的歌谣,免不了带着乡间的俗俚气。记得那时,小伙伴们拍着手唱这“屁歌谣”,手舞足蹈,十分得意。过路的大人听了,也都忍俊不禁,大笑不止。
但我中华毕竟是个深受儒教熏陶的国家,与这带“屁”的词语,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毕竟不雅。因此,自我读书以来,读过诗话、词话、曲话、赋话,却尚未见过有谁作为专门学问写过“屁话”。
其实,这放屁与否,实在关碍健康,且与文人学士颇有关系,而且,涉及官场,联系政治。所以,虽不见载于二十四史、国家典籍,但却散见于小品野史,小说笔记。记得《儒林外史》中有则故事,说是一个赶考的举子,乘在船上,连日肚腹胀痛,眼看着奄奄一息。江南船家颇有经验,给他吃下几片云片糕,举子肚中开始气韵腾跃,登时放出三个响屁。一暇时,云消雾散,病痛全消。这故事应了俗语:“有屁不放,憋坏肚肠。”举子高高兴兴前去赴考了。若是高中了,国家多一个人才,个人也光宗耀祖。看来某种场合下,能够痛痛快快的放上个响屁,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当然,放屁要看场合,毕竟响屁联翩,登不得大雅之堂。前些日子读一本明人小品,说的是一官绅被邀请喝茶,与文士们围坐一桌,正当大家举杯相邀之时,官绅忽撒一个响屁。文士们大笑之后,连说不雅,不雅。有人问:谁放的。官绅手指自己屁股后边的小狗,从容曰:狗放的。从此,人们把说谎话,叫做放狗屁。
民间人士“放狗屁”,不过惹人一笑而已。至多像寓言故事“狼来了”的孩子一般,被大家称为说谎大王,最终害己。而官场上的大老爷们若是“放狗屁”那可就如同放毒气,人命关天了。记得五、六十年代相交之时,全国大刮共产风,浮夸风。有官员闭着眼睛说瞎话,楞说一亩地能打一万斤稻谷,被彭德怀元帅痛斥为“放狗屁”。然而,放狗屁者,却因此升官,而可怜的彭大元帅却因为实事求是、一身正气,被贬逐到“挂甲屯”挂甲赋闲。全国因了这竞相“放狗屁”的浮夸风,饿死了成千上万的人,被历史记作“人祸”。这“放狗屁”之风,到了“文革”年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有了“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屁话。放此狗屁者,恨不得把我华夏百姓,再转回到神农氏投胎之前,甚或直接转为吃草的畜生。现如今,痛定思痛,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要讲真话,要实事求是,但官场上,依旧不时能听到“放狗屁”。而且某些“放狗屁者”依旧官运亨通。
“放狗屁”者之所以官运亨通,其招数之一,就是拍马屁,做“屁文章”。明人小品文集《破愁一夕话本》中有一个故事,听来发噱。那故事曰:一个秀才死了,去见阎王。阎王老儿忽然放了个响屁,秀才赶紧上前说:“伏惟大王,高耸金臀,宏宣宝屁,依稀有丝竹之音,仿佛有麝兰之气。”阎王大喜,赐以御宴,命他回到阳间再多活一年。一年过去了,秀才又来见阎王,刚好阎王退朝,小鬼报告有秀才求见,阎王问是谁来了,小鬼答道:就是那个做屁文章的秀才。看来会做“屁文章”,真是实惠多多。
然而,古人虽然“屁文章”词句锦绣,对偶华丽,毕竟还是人心古朴,马屁拍的直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些小把戏。现在人则不同了,经过这几十年经济大潮的磨砺,马屁拍得是了无痕迹。有则故事说:某办公室主任,最善于拍老板马屁。一天老板因一个大项目请客,他自告奋勇的地给在座的高官们斟酒。不料在斟酒的当儿,他的老板忍不住放了一个不响的粘臭屁,臭得高官们个个掩鼻。他知道屁是他老板放的,想想这个千万元项目可能要坏事,于是连忙为老板解围道:“请诸位原谅,在下因吃了几头大蒜头,所以有些口臭!”这话说得虽然有些本末倒置,但此事过后,老板立刻把他升任总经理。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