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提示:张爱玲那年二十三岁。他们并未举办婚礼,只有一纸所谓的“婚书”,胡兰成竟认为是“顾到日后时局变动不致连累她”,所以,“虽然结了婚,亦仍像没有结过婚”,胡兰成的矫情正是因男子主义的虚伪,“两人怎样亦做不像夫妻的样子,却依然一个是金童,一个是玉女”。如此的口吻实在要叫人“鄙弃”的了……
在胡兰成的身上几乎可以看见旧时文人的一切的秉性,才干、风流、自私、脆弱……
胡兰成天生一副书生的风流的模样,这样的外表不仅可以令文人艳羡也是令那些单纯或骄傲的知识女性而倾倒。
说胡兰成的才情,自然是他的文字。有人说“都说张爱玲的才干高,其实胡兰成才干更高”,对这样的话,我想是不必太多介意的。不过,胡兰成笔下的浙南乡村确实是难得地活泼。胡兰成说,“我不但对于故乡是荡子,对于岁月亦是荡子”,正是这种荡子情怀中的丝许真挚,那陌上的桑树,清明时茶园,胡村的桃花,三界的渡头才显得那么一往而情深。这些静谧朴素的田园风景里,乡下人的生活也是有滋有味,纯朴得可以。胡兰成写“嫂嫂在后屋与姊妹们做针线”,少年小胡与她们十分的融洽,“叫我坐在小竹椅上,拿着手中的鞋面布比比我的脚寸。比对过了,她一面做,一面唱:'油菜花开黄如金,萝卜籽开花白如银,罗汉豆开花黑良心。'说道:'黑良心就是你大哥'”(《清明》)读到这里,我竟暗自发笑。这位胡家大嫂怎地晓得眼前这位英俊的小叔子他年比起他的哥更是“罗汉豆开花”啊。胡兰成自小爱好在女人堆里呆着,虽然不比大观园里的宝二爷处处“惊艳”(胡兰成以后的文字中很爱好用这两个字),但少年的男孩不去村头溪边同伙伴们去玩耍却要陪着嫂嫂们纳鞋底,也真是乖巧的离奇。
胡兰成的文字也极一种乖巧聪颖,这也是那一时代的所谓“才子文章”的可人处儿。诸如“秋天的漫漫远意里,溪涧池塘的白萍红蓼便也于人有这样一种贞亲。”(《子夜秋歌》)有人说“胡的文章有气韵而无气度,正像他的做人,有灵气而无灵魂。”(钱定平语)
写到张爱玲,胡兰成的笔墨似乎显得不那么轻灵圆润了。张爱玲可以抱怨“利用我的名字倾销胡兰成的书,不能不避一点嫌疑”(一九七七年九月八日致夏志清),但我们对此却是难以有什么指斥之类的言辞的。倒是在张爱玲的文字中很少见到这位才子的身影。
胡兰成在他的《民国女子》中口口声声道“爱玲”,“爱玲”。
他说“张爱玲的顶天立地,世界都要起六种震动。”这样的文字早已不是回想胡村时的“清嘉”、“脱俗”。
张爱玲是爱他的。从胡兰成的这篇文字中可以看出,张爱玲对他的爱是被动的--“被动”这个词可能并不适当。胡兰成是因着张的才情和才名,继而“惊艳”,她的到来,“我的客厅今天变得不合适了。”“她原极讲究衣裳,但她是个新来到世上的人,世界上各种身份有各种值钱的衣料,而对于她则世上的东西都还没有品级”。胡兰成的乖巧是一如继往的,这个打小就“很坏”的男人,对于骄傲得单纯的张爱玲来说是断然要坠入情网的。胡兰成说“我们两人都少曾想到要结婚。但英娣竟与我离异,我们才亦结婚了。”张爱玲那年二十三岁。他们并未举办婚礼,只有一纸所谓的“婚书”,胡兰成竟认为是“顾到日后时局变动不致连累她”,所以,“虽然结了婚,亦仍像没有结过婚”,胡兰成的矫情正是因男子主义的虚伪,“两人怎样亦做不像夫妻的样子,却依然一个是金童,一个是玉女”。如此的口吻实在要叫人“鄙弃”的了。胡兰成这样的风流才子,“罗汉豆开花”是他的秉性,他在《女心》中写到妻子玉凤,“我教书的那两年里,每月寄钱去胡村家里。玉凤我不带她出来,因为新妇当服侍母亲。”这尚不是理由,最基本的缘由在于“我不想组织小家庭,且亦不觉有什么离情”,胡兰成的多情恰恰是薄情后的虚空,这些看似“坦诚”的表白恰恰明显了男人的自私,对于胡兰成来说,女性对他的付出,基本未曾“缺失”,他甚至认为,“有志气的男人对于结婚不结婚都可以慷慨”。接着感叹张爱玲“她想不到会遇见我。我已有妻室,她并不在意。再或我有许多女友,乃至挟妓游玩,她亦不会吃醋。她倒是愿意世上的女子都爱好我”。对于这样的男人,女人是断然不会有什么好措施的,所以后来在逃难的途中,他又以惯用的手段演绎出一段“风流艳史”。“我就把小时候的事,及大起来走四方,与玉凤爱玲小周的事,一桩桩的说与范先生听”,“而且也坏,勾引范先生也说她的事给我听,因为我想要断定眼远景物与她这个人都是真的,”胡兰成笃信“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哲学,遂后不久,他与秀美(范先生)“遂结为夫妇之好”。而他则认为“这在我是因感谢,男女感谢,至终是惟有以身相许”。当张爱玲二月里来到温州,“鹊桥相会”的喜悦在胡兰成先是“一惊”遂又“心里即刻不喜”。以下的说明是没有意义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当然乱世流离,对于胡兰成这样脆弱而自私的读书人来说,女性的温柔之乡恐怕是最好的归宿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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