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优今年接的三部片子,在贺岁档扎堆上映。有人预言,光是这三部片,葛优的个人票房加起来至少十亿元,他将再创一个新的票房纪录。葛优聊起这三部片的票房来却心事重重,“这事儿其实不好,一个是影响每个片票房,另一个对演员来说也不是好事,观众会审美疲劳。”

葛优今年贺岁档三部大片上映。

撞见逛街的葛优,群众要求合影,葛大爷不会拒绝。这是去年记者在街头拍到的一幕。

葛优承认特在乎观众对他的看法。图为去年他参加《气喘吁吁》宣传活动,向群众挥手。
南方都市报11月10日报道 葛优今年接的三部片子,在贺岁档扎堆上映。有人戏言:“《赵氏孤儿》、《让子弹飞》、《非诚勿扰2》,你们谁也别争大赢家,今年贺岁档最大的赢家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葛优!”还有人预言,光是这三部片,葛优的个人票房加起来至少十亿元,他将再创一个新的票房纪录。
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葛优,聊起这三部片的票房来却心事重重。“这事儿其实不好,一个是影响每个片票房,另一个对演员来说也不是好事,观众会审美疲劳。”讨论了半天,他叹叹气说,“这次没办法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们的采访就这样从贺岁档的票房开始。聊即将于12月3日上映的《赵氏孤儿》、聊程婴、聊失眠,甚至聊到了他小时候打架的事,最后变成一场没有主题的聊天。其实,私底下的葛优并不是个自来熟。冯小刚说他是个“防守型”。这些年来,他接受媒体采访并不多,在这些为数不多的采访中,他几乎是字字斟酌。至于电视访谈类的节目,尤其是那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顾自己艺术人生的节目,他几乎都谢绝了,“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那么多事儿,该说的都说了。”
冷面热心,左右逢源,幽默健谈,聪明灵活,与时俱进。这是十多年来“冯氏喜剧”打造出来的经典的葛优形象。因为其太过深入人心,观众们几乎都认定了,这就是葛优。
在这场长达近十个小时的漫谈中,展现在南方都市报记者面前的葛优,却是一个老式中国艺人的形象:较真,恪守“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信条,把观众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自省,喝彩声再多也不忘时时给自己泼冷水;和气,有着中国式的生存智慧;生活简单,就连出行方式,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明星们买起了私家飞机方便到处跑,他还坚持只坐火车。
听他聊天,你或许不会像银幕上那样被他的金句逗得前仰后合,也没有火花四射的交流快感,但却能感受到一种安静的力量。葛优身上很难得地保持着一份不为大环境大世界所干扰的从容———世界变化再快,我不变;环境再喧嚣再纷繁,我仍然用自己的节奏行走。
这样的形象,更接近于他在《赵氏孤儿》中扮演的程婴:寂寞,坚持,有梦想。
他的戏外人生 与葛大爷聊天:“我时刻给自己敲警钟泼冷水”
葛优有两个昵称,一个是葛大爷,一个是优子。第一个叫的人多,有点尊称的意思。第二个昵称叫的人比较少,陈凯歌、冯小刚,家人会这么叫。这两个昵称也恰好矛盾统一地体现了他性格中的两面:身为葛大爷的他严肃较真,回答一个问题时经常沉吟许久———要对自己的话负责;不小心接了烂片还卖高票房还要出来向观众道歉———要对观众的信任负责。身为优子的他,亲切和气地像你的邻居,如果你在路上刚好碰到他了,找他合影保准不会被拒,当他喝上几杯酒后,说不定还能坐下来和你胡侃!
1老好人
“既然我答应了人家,我就得等着。”
葛优是圈内出了名的好人,对人好,没架子。
我们约在北京某个酒店的顶层旋转餐厅见面。他一个人来的,午后的阳光照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他换了个较为舒服的位置,摘下帽子,要了杯水,姿态放松。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如此,无论出席多么重要的场合,要么一个人,要么带着老婆或者一名助手,不像很多明星那样,走到哪,都要有一堆工作人员和保镖簇拥着。他身边只有一个助手身兼多职帮他打点一切,没有签公司,没有经纪人,更没有营销团队。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轻描淡写地说,“就是没有那么高涨的情绪。比如1994年,我去戛纳领奖经过香港,张国荣请我吃饭,就我一个人去的。”说完,又“闷骚”地反问一句,“其实一个人去更显眼,你不觉得么?”
因为经常一个人出席活动,不受“保护”的他充分领教了影迷的热情。我们采访时,不断有认出他的影迷走过来和他打招呼,要求合影,他全都来者不拒。他说了一个段子,有一次碰到一影迷,跑过来找他签名,到跟前才发现自己没有笔,就对他说:“你等我一下哦,我去买个笔就来”,他还真就站在原地,等到人家买了笔回来。“既然我答应了人家,我就得等着。其实这有时候也会影响你的生活,但是你就得换位想想,我签名已经是两万次了,但他找我签名是第一次。而且有的人是当着好多人过来说想和您照相,我要是不照,他得多尴尬啊。”
陈凯歌说他可爱。给我们举了这么一个例子,拍完《赵氏孤儿》后,他和陈红、葛优一起到酒楼吃饭,大家都喝了些酒。散席后,仨人走出来时被人认出来,有影迷跑过来打招呼,聊了几句,陈凯歌夫妇出门上车了。在车上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发现葛优怎么还没出来。回去一看,原来,葛优和那桌素不相识的影迷们又喝上了!
不仅观众缘好,他在圈内的口碑也好,连和他合作过的工作人员都说几乎没有见过葛大爷发火。他自嘲说,这是因为“胆小,没脾气,闷骚型”。他自曝从小到大基本没有打过架,小时候打过,把人打了之后,自己还哭了。所以,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有过怒的时候:“不怒,就让着。我不容易生气,其实没什么想不开的,我一直都这样,性格也是,受的教育也是。连开车都不较劲,你要走先走。我不发脾气,没脾气,发脾气没用,我就能把脾气给解了。”
2有脾气
“我现在53岁了,比如演到65吧,还剩下12年,那总得挑好的来拍。”
说自己没脾气的葛优,其实并不是没有动过气。
去年,他接拍年轻导演郑重的作品《气喘吁吁》,票房5000万,但口碑非常差,很多观众看完在网上发帖要求退票。事后,导演没有出来道歉,身为演员的葛优却出来公开向观众道歉,承认自己接错了片子。时隔一年多,他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
“因为我之前的那些贺岁片票房都不错,现在的投资人可能就想着让你来,票房就会高,这个我能理解。但是观众去看然后失望,就把观众给蒙了。我不可能老拍这种戏,那就完了。就算拍了一个烂的,再拍一个好的,可能对于自己个人来说没关系,但是你就确实把人家观众给蒙了。虽说这其实也不是我蒙的,是人家利用了我蒙观众。”这些为数不多的“妥协”,往往让他颇为郁闷。
他承认,自己特别在乎观众对他的看法。说这话时,还连用两个“在乎”。“可是你说在乎吧,也拍了好些年轻导演的戏,戏也没成,没拍好。其实不是我在乎,谁不在乎呢?演一戏没人看,谁乐意?”
葛优为人谨慎,很少评论人和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想省事儿,惹那么多事儿多烦啊!”也只有在言及观众时,他才立场坚定,旗帜鲜明。聊到有人一听到观众批评就跳起来指责观众没看懂,他语气坚决地说:“那不行!哪有没看懂再看一遍的,只有好看的才再看一遍。在有限的这些年,专干某些事儿行不行?比如说专拍小众电影行不行?当然可以啊。但是你别干了小众电影的活儿,还想着大众电影的票房,说没人看我电影。那可太拧巴了,有些人就是拧巴。”
其实他自己也有“拧巴”的时候,那是在接戏时。他一连说了好些个剧本,都是他最近推掉的角色。其中最多的是喜剧,大部分都是靠恶搞逗人发笑的,葛优都推了。这些年他和冯小刚合作的贺岁喜剧基本是演一个成一个,但和年轻导演合作的失败经验让他更为慎重,“其实我已经妥协好多回了,比如《气喘吁吁》我是不想上的,因为人情,就接了。我现在53岁了,比如演到65吧,还剩下12年,那总得挑好的来拍。好的太少了,也犯不上再拍不值得上的戏了。所以这就得伤人啊,拒绝对方。”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头。
3名和利
“我是时刻给自己敲警钟,泼冷水的,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你呢。”
最近有杂志对葛优冠之以“最值得信赖的面孔”的赞誉,一提起来,他连连摇头:“拔得太高了!”对于名利,葛优难得地保持着清醒和警惕。
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他的演艺高峰来得有点早。35岁的时候,他凭借《活着》荣登戛纳电影节影帝宝座。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说过:“从戛纳领完奖回到香港时,觉得腰杆都直了。”但之后,他连着接了《秦颂》《寇老西》(电视剧),口碑都不好。尤其是电视剧《寇老西》,还让他被观众评选为当年最差男演员。葛优每次接受采访都说到这部戏,都很认真地承认自己演砸了。那段时间,被他总结为自己“脚离地”的时候。“《活着》得奖之后就是,我的胳膊和脚都离地了,总想着接下来该拍什么呀?要多少钱呀?拿了奖之后我就不知该怎么着了。那时候也不是说你拿了奖之后,马上就有很多人来找你,那时候我空着呢,有很多时间想这事。”他自嘲。
后来,葛优和冯小刚合作的“贺岁喜剧”打响了名号,葛优逐渐成为口碑和票房的保证。他却没敢再让自己的脚离开过地了。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么一个评论:“就葛优这人还会演戏!成天龇着两大板牙!我一见他就想拿棍子拍他!”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葛优和我聊起时,还记得每一句话,“我当然要记着,我是时刻给自己敲警钟,泼冷水的,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你呢。”
至于拿奖这回事,对于53岁的葛优来说,“纯属锦上添花,就是心一点都不动摇了,没有想着非要再拿一个奖。为什么啊?年轻人拿奖是为了引起人注意,片酬高,特简单。现在片酬的事儿,你给我奖之后我也还是那样。而且,好坏由谁说了算啊?我演的戏有人看,什么奖不奖的根本没所谓。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主要是我现在也不在乎了。”
问他什么是好演员,他下的定义是:所谓好演员,就是你演了之后别人演不了,别人再演觉得不可能的那种。“有很多别人演的戏我都演不了,因为我有局限性,我自身这块材料就有局限性。”说到这,他还是没忘给自己敲一下警钟。
4简单生活
“我是在家能呆得住的人,你看我能坐38小时的火车就说明能行。”
葛优身上最有意思的反差是:对于很多观众来说,银幕上的他给人感觉亲切得像是自己的邻居,完全不会把他当明星看,但和诸多明星相比,他却更加低调和神秘,大家对其人其事所知甚少。
这位对很多观众来说已经亲切得像自家人的演员,鲜少在电影外的镜头中出现。我当天就见识到他如何推掉了一个电视类的采访。“我尤其不爱接受电视采访,报纸杂志的采访,面对一个问题时,还可以好好想想,电视就很难做到。”他甚至在想,能不能电影拍完之后什么宣传都不做,不做海报,不做宣传,“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他生活很简单,以前还打高尔夫,现在也很少打了。以前他爱唱歌,唱K时会唱张学友的歌,拿手的是《心如刀割》,还唱陕北民歌,但这几年也唱的少了。平日不拍戏时爱干些什么,他的回答也挺“闷骚”的:“我也没特别爱好,没个正经的,聊聊天啊,晃晃啊,就在屋里待着。”他说他是个能享受寂寞的人,因为心脏不大好,平日出行基本都是坐火车,有一次去日本拍戏,包括中间换乘、休息什么的,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他说,“我是在家能呆得住的人,你看我能坐38小时的火车就说明能行。”
(本文来源:南方都市报作者:方夷敏录音整理何晶刘杰)
葛优今年接的三部片子,在贺岁档扎堆上映。有人预言,光是这三部片,葛优的个人票房加起来至少十亿元,他将再创一个新的票房纪录。葛优聊起这三部片的票房来却心事重重,“这事儿其实不好,一个是影响每个片票房,另一个对演员来说也不是好事,观众会审美疲劳。”
他的片场人生
与葛大爷聊天:“别人看着痛苦,其实我苦中有乐”
和葛优合作最多的导演冯小刚有过这样一个提问:“朴实无华的人比比皆是,演员的队伍里也有一大筐,为什么单单就葛优脱颖而出令男女老幼爱不释手呢?”他自己想了想说:“和我演的人物有很大关系,真的。这些人物有意思。就是大家常说的,‘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个朴素的表演理论,在我们的聊天中屡次被葛优提到。
戏里松,戏外紧,一张一弛,这是葛大爷的表演之道。
1心态
“媳妇也跟着我去剧组,把家搬过去了,我就真的把演戏当成生活的一部分了。”
《赵氏孤儿》开拍的第一天,剧组中午聚在一起吃饭,葛优拿出一个自备的精致饭盒、筷子,悠然自得地吃了起来。一边的黄晓明看到了,悄声对导演陈凯歌说:“你看,葛大爷多会享受!”陈凯歌答:“葛大爷这不是在享受,他是打算当一辈子演员的人。”事后陈凯歌和我说起这个例子时,嘴边还带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是葛优在片场的一个生活片段,它不像大银幕上的葛优那么广为人知,却和他本人一样透着一股子亲切劲儿。
葛优今年53岁。一直不算高产的他,今年连续接了三部戏:陈凯歌导演的《赵氏孤儿》、姜文导演的《让子弹飞》、老搭档冯小刚导演的《非诚勿扰2》。这一整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片场度过。说起来,他非但不觉得累,还用了一个词:舒服。
“我现在心理调整了,我把这当成了生活。”
《让子弹飞》拍了四个多月,他在剧组也足足待了四个多月。在广东拍的那段时间,曾经试过连着十几天完全没有他的戏,换其他人就趁机回家或者忙别的事去了。他没走,继续在剧组待着。工作人员私下都夸他敬业,他听说后“嗨”了一声,“我享受着呢。”说到累不累的问题,他很认真地分析起来,“其实拍电影不像拍电视剧,电视剧那太累了。拍电影呢,一个镜头完了换到下一个镜头之前,又得重新布光,少则半小时,多则一个半小时,这时我就休息去了,一天下来也不是连续作战,最多也就10小时,8小时,有时候5小时就没事儿了,不是那么累。”
其实,累不累,说到底也是心态问题。他指着眼前一个普通的玻璃水杯说:“比如这杯子,我觉得它好看,就好看。有人看了可能会说,这有什么好看,不就普通一杯子嘛!”比如片场生活,“我知道每天都要研究剧本拍戏,但是我喜欢,我就不觉得难受。如果你老想着赶紧演完戏,把钱挣到手去买房子买车什么的,那就累。我不会这样。不能想你现在专门干,干干干,完了之后再去享受,那不行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己也并非从开始演戏的第一天就把演戏当成生活。“原来是老觉得要赶紧干完活,不会享受。这次,时间特长,我就觉得这是生活中一部分。”剧组生活寂寞清苦,葛优却怡然自得。“这一年挺舒服的,每天拍完戏回去喝个小酒、聊个天。我媳妇也都跟着我去剧组,等于把家都‘搬’过去了。我就真的把演戏当成生活一部分了。”
2磨戏
“这样想戏,别人看着痛苦,我自己其实苦中有乐。”
葛大爷患有严重的失眠症。和演戏一样,失眠也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十几年来,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凌晨三点半以后才睡着。睡不着的时候想什么呢?
“就是想戏啊,想怎么才能演好。”
冯小刚观察到的葛大爷,在片场和其他演员最不同的地方是:休息的时候,别人可能忙着聊天,玩手机,打电话,葛大爷则只做一件事: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说。刚开始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他睡着了,冯小刚心里透亮“他这是在琢磨着呢。”
葛优爱磨戏。
这回拍《赵氏孤儿》,他和陈凯歌是自18年前《霸王别姬》后的再次合作。拍摄时,每天他还在化妆,陈凯歌就过去找他了“他一走过来,眼睛一亮,一笑,就说又有好主意了。”葛优不自觉地模仿起了陈凯歌的表情,眼睛发亮“他每天都有更好的新主意。我一听,有时候和剧本有天壤之别,但是听着就觉着来劲,演起来也舒服。”陈凯歌也是圈内出了名的爱较劲儿的导演。两个好戏之人在一起,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刚好是合了折子。”
葛优在《赵氏孤儿》中的哭戏,几乎都是背着拍的。这也是他和陈凯歌在现场“磨”出来的“你注意到没有,生活中的哭全都是有掩饰的,除非你是想闹事的那种,只要是悲伤的哭,全都是避着人的,收着的那种,这次我们就用了。”说到戏,葛优明显情绪高涨了起来“我们刚好合拍。凯歌导演也多次在现场说我们弄出火花来了。”
在他所出演过的一系列喜剧中,葛优的哭戏或许并没有给观众留下太多印象,但他对哭戏显然琢磨得不少。他说起这么一件事“我看过一个纪录片,妈妈含辛茹苦在深山里边把女儿养大了,后来女儿考上大学,离家去上学的当天,早晨吃完她妈给做的早饭,临走的时候,她妈在洗碗什么的,女儿过去喊她:‘妈,我要走了’,当时她妈在洗碗啊什么的,就是不回头。这个镜头其实连妈妈的表情都没有,但是这一连接起来就成戏了。这个就很感人啊。”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或者在片场闭目养神时,葛优琢磨的大多数尽是这些事,白天要拍的戏,别人刚送来的剧本,一躺下身,排山倒海地都来了。“这样想戏,别人看着痛苦,我自己其实苦中有乐。你把这个戏演好了,把想法实施了,得到结果了,有时候演了好戏,晚上都想喝酒,就觉着特别舒坦。”
末了,他还自我安慰似地说,失眠这十多年,都是靠吃药入睡的,以前怕这药对身体不好,后来想想他母亲也吃了40多年安眠药,就有心理暗示觉得这药没事。前几年他还为此看过心理医生,觉得特别有用,医生告诉他使劲睡就会痛苦,所以干脆睡不着就想着不睡。“所以,原来我觉得痛苦的过程,现在就躺着,养神。”
3练功
“姚二嘎就是那种人,一演就对。我一看他的戏拍了,就赶紧不聊天去看他演戏去了”
圈内人习惯性地称呼葛优为葛大爷,或者葛爷。一个“爷”字,是对他今时今日地位的尊重,也是对他演技表达的一种敬意。
葛优其实没有上过任何专业演艺学校。很多人津津乐道于葛优入行时的经历:1976年,葛优中学毕业之后,到昌平兴寿公社香屯大队插队养猪。为了回城,葛优连续报考多家艺术学校和团体,因为相貌不出众屡次被拒于门外。最终,因为表演了以他自己两年插队生活为题材的话剧《养猪》,他终于考入全国总工会文工团。这是葛优表演生涯的起点。
在我们的聊天过程中,葛优没有再谈这段经历。但这段经历对他的影响之大,到今天仍然可以看得出来。今天俨然成为“大腕”的他,仍然延续着“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个最朴素的表演理论。演员其实是个离普通老百姓生活挺远的职业,葛优多年来演出的却是最能代表普通老百姓的小人物。他怎么去接近普通人的生活呢?
葛优的秘诀是:观察。
以前他去菜市场买菜,有时拎着菜就走不动了,光顾着看人家怎么讲价。偶尔去超市,他会饶有兴致地停下来看别人怎么挑鱼配材料;去饭馆吃饭,他都会留意别人吃饭的样儿,夹菜啊、盛汤啊,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我觉得就是需要多观察。刚做演员的时候,老师说要观察生活,便于自己在小品中练习嘛。我现在不是特别积极了,但是没忘这一点。”说到这里,他的兴头又来了,讲起最近观察到的一件趣事:“有天我开着车,看一男的骑电动车在路上跑着,一手扶着车,一手还拿着手机边发短信,盘着腿,你要看不见,肯定想象不出来。我自己肯定不会盘着腿这么骑车……”乐完,他说,以后拍喜剧,有机会要把这段给放进去。
很多类似的观察收获,都被他放进了戏里。
“比如《活着》的一场戏。我发现孩子哑巴了,在灶台上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因为那部戏老哭,所以我在灶台上这段话是含着泪花说的,没哭出来。你不能是只有泪水没动感情。我演这种戏都是用真情实感的,感情真的时候,连你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装不出来的。”这部戏,是张艺谋导演1993年的作品,它让葛优第一次到达了自己演艺事业的高峰———荣登当年戛纳电影节的影帝宝座。
聊起来才知道,“影帝”葛优,原来也有自己“羡慕妒忌恨”的演员。“我碰过一些这样的人,比如原来和凯爷合作过的姚二嘎,他拍戏的时候,我在这边和人聊天呢,一看他的戏开始演了,我就赶紧说‘等会儿,我去看看他演戏去’。”他口中的姚二嘎,原名姚建国,2001年过世,曾经出演过陈凯歌的《边走边唱》,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都不是主角,很多观众或许根本没有留意过这个演员。但这么一个人,却让葛大爷心服口服,“他就是那种人,一演就对,就那么一人,吸毒死了。”
拍《赵氏孤儿》时,和他对戏的“小赵孤”是第一次演戏。在片场时,每到他演,葛优也在一边看着,又惊又叹地问陈凯歌:“你说他怎么能这么演呢!我真得学学。”陈凯歌说:“葛爷都这年纪这地位了,他还懂得向刚演戏的小孩子学习,这有多难得!”
葛优曾经说过,50多岁是男人最好的时候。因为以这个年龄的经验和阅历,看人看事的态度,是游刃有余的。很多人劝游刃有余的葛优:不如转行做导演吧。他不是没动心过。十几年前,他和梁天,谢园筹款六万成立了好来西影视公司,这个公司到现在依然存在,他依然挂着个“艺术总裁”的虚职,但他还是没有“转型”。前些年还尝试过做餐馆生意,现在完全不折腾了。甚至,他都不再去想演戏能演到什么时候这个问题,“这个都不由你自己定,不用考虑。有个国外的演员到了90多岁又演一戏还得了什么奖。有可能我到80岁的时候又演了一特牛逼的戏。”谁说不可以?
(本文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方夷敏 录音整理 何晶 刘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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