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六,酒吧。
淡褐色的发。垂散落在肩膀上。一身黑色束身衣。
淡褐色的丝袜。
每次见到她,她总是安静地坐着,手里必定夹着支修长的烟卷。斜倚在座位上,面前半杯海岸。
我爱好看她的眼睛。有时显得迷离,有时候是忧伤,总也逃不掉哀怨。丁香似的。
丁香有淡褐色的吗?
我总是那么从容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必担心会被她发觉。我在黑暗里坐着,暗影是我的保护。而她总会被闪耀着的舞池里的灯光照亮。像是给塑像镶了七彩的边。
“想不想和她ML?”一旁的凯子顶顶我的肩膀。
我笑着摇了摇头,吐出一团灰青灰青的烟雾。
凯子笑了两声,站起来朝哀怨的眼睛走去。把她拉入舞池,猖狂夸张地跳着。
抱着。亲吻着。
我看着。
琳不屑地说:“八十块钱一晚上,你们男人爱好这样的?”
但我听得出她的妒忌。女人啊,你为何总是吃些不相干的醋?
琳没有她那般哀怨的眼神。我不看琳。
那天晚上凯子没有回去。第二天跟我讲,他带她去开了房,并做了他想做的事。“八十块钱。我给了她一百。”凯子说着这话,仿佛自己很仁慈。
我能想象昨晚产生的一切。
宾馆。房间。白色漆好的墙。
白色的床单。
激烈的运动。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两个一动不动躺着趴着的身材。没有灵魂的人的身材。
SOS!八十块钱的灵魂。
琰。音乐学院,琴房。钢琴。
淡褐色的发。垂散落在肩膀上。清新黄色T恤。
淡褐色的丝袜。
每次见到她,她总是安静地坐着,手指在琴键上来回游浮,音符把我包围,堕入天堂似的柔软。
我爱好看她弹琴。快活,飘逸。我看到她脸上时时挂着笑容。然而琴声一停,她在那里坐着。笑容渐渐散去,却浮现出一种哀怨。丁香似的。
丁香有淡褐色的吗?
我总是那么从容地看着她,不必担心被她看到。我在琴房外站着,而她始终处于春季暖暖的阳光下,窗子为她招来。像是塑像裹上了金边。
是的,我恋着她。卑微地,我恋着她。
可是,她不会知道。琰,不会知道。
几乎是每天,我都会来到窗下,听女神为我而奏的乐章。听完一篇,静静地望她一会儿,离去。
把心底重复练习的表白留在窗台。
她不会看到我的,也不会发觉我恋着她。
她从来不会看到窗外的我。
礼拜六,酒吧。
淡褐色的发。垂散落在肩膀上。黑色超短裙。
淡褐色的丝袜。
她安静地坐着,手里夹着一支修长的烟卷。斜倚在座位上,面前半杯海岸。
我看着她的眼睛。迷离,忧伤。哀怨。丁香似的。
丁香有淡褐色的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手中的烟卷。看着她交叉着的双腿,暗藏在淡褐色丝袜下的白净的皮肤。她把压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下,微微张开,不经意的晃动着。
她往我这边看过来。我迎上她的眼神,没有躲开。我朝她笑了笑。她起身朝我走来,在我身旁坐下。把我手中的烟抢过去,另一只手递过她的修长的一支。我接在手里。
她吸进去一口,悠悠地突出,摇摇头。把那半支摁在烟灰缸里。“以后不要抽这种劣质烟了。”我扬了扬嘴角,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
“尝尝我的。”说着她靠过来,一只手放在我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来拿我手中的烟。我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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