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富田事变
在中华帝国的传统政治背景下,权利争取向来就是暴力和诡计唱主角。熟读史书,深谙传统政治之道的毛泽东接收的又是马、列、斯的“奋斗哲学”,而非美国《独立宣言》或法国《人权宣言》的原则,这就决定了其夺权之路绝非像“主旋律”、“歌德派”所宣传的那样阳光普照,鲜花与掌声一片。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斗总要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成千上万的国军士兵在毛泽东夺权的过程中被歼灭,我们在这里不谈也罢,令我们感到惊憾的是,还有数以万计的中共士兵由于权利的争取,而不明不白地直接或间接倒于自己人的枪口下,甚至直到今天,有些还被捂着盖子,成为一笔历史的糊涂仗。
根据现在的历史材料,至少有两个事件可以作为这方面的例子:“富田事件”和“西路军事件”。
“富田事件”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1930年12月7日下午,红一方面军总政治部秘书长兼肃反委员会主任李韶九率一连士兵,来到江西省委、省苏维埃的所在地吉安县富田村,将正在开会的省行委常委、赣西南特委书记段良弼等人逮捕。随后,李韶九亲自主持审判,动用“地雷公烧香头”、“点天灯”、烧(女)阴户等酷刑,不许受审者辩护,只许承认自己是AB团——一个事实上早已不存在的反共组织,然后按此名单抓人。一夜之间,省行委和省苏维埃从领导到普通工作人员120多人被抓,受刑人的惨叫声震憾着富田的夜空。红20军174团团长刘敌等人出于自保和义愤,发动兵变,包围20军军部和省行委,释放段良弼等被捕同志。为了避免与其他红军产生冲突,红20军度过赣江,进驻永阳,并召开士兵大会,提出“打倒毛泽东,拥戴朱(德)、彭(德怀)、黄(公略)”的口号。这就是著名的“富田事变”。
在全部“富田事变”过程中,曾对王明等人“残暴奋斗、无情打击”多有批评的毛泽东却异乎寻常地表现得极为左倾。他不仅在写给中共中央的信中声称:“近来赣西南党内浮现非常严重的危机,全党完整是富农领导。……党团两特委机关、赣西南苏维埃政府、红军学校,发明大批AB团分子,各级领导机关,无论内外多数为AB团富农所冲塞。……清除富农领导,清除AB团,赣西南党非来一番基本改革”。10月14日,还以红一方面军总前委的名义在致江西省行委的信中指名道姓说省行委省苏维埃政府中的几名领导人李白芳、金万邦、段良弼等是“AB团分子”,并派出人品卑鄙的李韶九去富田肃反,最终激成事变。
事变产生后,毛泽东不顾红军总司令朱德拒绝签订“平叛”命令的抵制,以及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项英等人和平解决的正确看法,将富田事变定性为“AB团取消派合作的反叛”,还亲自写了一首六言体的“讨逆”檄文,采用坚决镇压的态度。在获得王明“左倾”中央及其派出的代表团的支撑后,将富田事变的领导人一网打尽,悉数处逝世。次年7月,又将上自军政委曾炳春、军长萧大鹏,下至副排长的七八百名军官全部杀害,并将红20军番号撤销。他还重新重用李韶九,在江西苏区掀起了更大范围的肃反运动。一时,AB团帽子乱飞,以致许多地区的中共机关中百分之八、九十的人员都成了“AB团分子”。在全部赣西南地区,人人自危,不少县的处所干部大部分遭到杀害,甚至连普通农民也在整肃之列。
更为严重的是,在毛泽东的“示范效应”和左倾中央的领导下,肃反很快蔓延到其它苏区,短短几年间,处决了7万多“AB团”,2万多“取消派”,6200多“社会民主党”,这还只是著名有姓的受害者(景玉川:《富田事变及其平反》,载于韩钢主编:《史事探幽》(上),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年版,P166-175)。邓子恢和邓发等人在闽西苏区肃“社会民主党”时杀人如麻,受害者多达6352人,苏区政府35个执委、候补执委和新22军连以上干部均有半数以上被害,共产党员由8000人减为5000人,苏区的30个区委中,只有一个还能勉强保持工作。张国焘等人在鄂豫皖苏区和川陕苏区进行的肃反,动辙便把一支部队中连、排以上的干部大部杀光,有些处所的村苏维埃主席换一任杀一任,一年内换了四、五任。仅在1931年8-11月的“白雀园肃反”中,就有2500名以上的红军指战员、十分之六七的团以上干部被害,最早开辟鄂豫皖苏区的一批领导人,如徐朋人、戴克敏等基础全被杀掉。鄂豫皖党组织的负责人之一郑位三认为,这次肃反是该根据地第四次反“围剿”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从1932年4月-1934年上半年,夏曦在洪湖苏区先落后行了四次肃反,“前后逮捕3000人,党、苏维埃政府和红军中连以上干部各有十分之九的比例被诬陷、杀害,红二军团的兵员从三万锐减到三千,没有人想提干当班长,更不敢入党。到最后,红三军(红二军团)党组织解散,只剩下贺龙、关向应、夏曦、卢冬生四个党员(鲁振祥等著:《内争外患的交错》,河南国民出版社1996年版,P192-209;网文:《毛泽东与富田事变》,作者京人;李锐:《庐山会议实录》,河南国民出版社1994年版,P110)。可怜一些能征善战的红军名将,如许继慎、曾中生、段德昌、邝继勋(其中前三位1989年被中央军委列入中国国民解放军33位军事家)等,没有战逝世在沙场上,却惨遭自己的同志杀害!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