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戏称为“红粉”乃至“红托”的80后、90后观众群体的呈现,以及和他们在网上互相“拍砖”、打嘴仗的同龄人,以双方争辩的文字来看,通读过原著的占了大多数。这本身,已经成了新版《红楼梦》推广、普及原著的例证。
对《红楼梦》情文化的懂得不到位
随着电视剧昨天的首轮播出完毕,我们试着在情感宣泄之后,在相对温和的语境和心情下,不再纠缠于一些被人重复争辩的细节,来倾听各方的声音,来审视新版《红楼梦》在还原文学巨著上的艺术得失。
关于新版《红楼梦》是否忠诚原著的问题,一直存在很激烈的争辩,甚至有人责备李少红没有心存敬畏地拍片。对于这种口水仗般的责备,李少红感到很委屈。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副教授王冉冉认为,新版《红楼梦》因为体量变大,所以在细节上打磨很精巧,力求忠于原著的意图还是表现得很鲜明。“但是,细节真实更烘托出整体的荒谬。李少红试图还原经典的路走偏了。”
针对新版《红楼梦》中宝黛钗爱情戏份的处理,以及被网友恶搞为《青楼梦》等行动,王冉冉表现,这是李少红对曹雪芹笔下《红楼梦》所表达的“情文化”的懂得不到位。“这个情并不仅仅局限在爱情上。事实上,中国古代的情文化是非常发达的,儒、释、道三家都有关于情文化的教化,冯梦龙将之称为情教。缺乏了曹雪芹笔下蕴涵的人文高度,在处理情文化时,电视手段本该充分施展深入浅出的专长来展现通俗化,但是却被简略处理得庸俗化甚至鄙俗化。”
王冉冉讲到自己的一个学生曾在家读《红楼梦》时,被其父亲撕书。因为学生的父亲认为,贾宝玉是个问题少年,早恋、厌学,看《红楼梦》会让孩子学坏。“这种观点在大众中是广泛、长期存在的。87版《红楼梦》几乎是回避的态度,而新版《红楼梦》试图去讲明白,但是从编剧到导演对此的懂得都达不到必定的人文高度,同时又缺乏对传统文化素养的积累,那么即便有心要忠于原著,也只能做到形似而非神似。”
镜头处理温和含蓄,有贵族气质
关于新版《红楼梦》的画面镜头,基础评论为“《红楼梦》亦真亦幻,情景气氛的营造十分重要。导演李少红在这方面显然没少下工夫,色调梦幻,镜头虚实交替,很有梦幻的感到”。但很多看法认为,画面阴森可怕,搞得像《聊斋》或《猛鬼街》。而关于音乐,最多的负面声音是“鬼气森森”,而李少红认为颇具神来之笔的昆剧元素,也被习惯了电子舞曲、街头音乐的年轻人视为“硬装榫头”。但记者也听到一些力挺的声音,他们认为画面很唯美,音乐也具有奇特的魅力。仔细分析,这些力挺的80后、90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欧洲电影的情结,其中不少人还有欧洲的留学或工作经历。
事实上,这并不奇怪。让记忆稍稍延伸,两年多前,中国电影团体董事长,也是电视剧的总制片人韩三平对媒体说,新版《红楼梦》要打到法国,打到欧洲去。
毕业于英国伦敦大学学院英语系的倪亦斌博士前不久在复旦大学演讲时,对译坛泰斗杨宪益先生和妻子戴乃迭女士合译的英文版《红楼梦》进行了勘误。2009年3月,倪亦斌所著的关于《红楼梦》第五回提及的《燃藜图》考证文章在《紫禁城》月刊发表。
中西联合的学术背景,令倪亦斌看待新版《红楼梦》时,视角相当奇特。他说:“从画面印象的角度来谈,87版《红楼梦》像京剧,色彩浓烈,气氛热烈。这很符合欧洲人眼中的中国文化,但中国传统文化真的仅仅是如此吗?”倪亦斌认为,新版《红楼梦》镜头处理得很温和、含蓄,具有贵族气质。“李少红在此剧中对镜头感的把握很接近Merchant&Ivory电影公司的作风,这家公司拍了一系列19世纪欧洲乡村题材的电影,其中很著名的一部是《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新版《红楼梦》颠覆了中国传统文化在海外的印象,但更符合欧洲主流审美情趣的标准,从市场推广的角度而言,确定会比87版具有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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