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从留守北平到抗日殉国
张廉云讲述父亲生平
5月16日，张自忠殉国70周年。
70年前的这一天，“一战于淝水，再战于临沂，三战于徐州，四战于随枣，终换得马革裹尸还，以团体军总司令之位殉国”的张自忠将军一生的传奇戛然而止。
从留守北平到抗日殉国，崇尚忠义的张自忠经历了哪般人生沉浮？6月11日，张自忠之女、87岁的张廉云用清楚的思路、温和的语气浮现了那段气壮山河的悲情往事。
“远去的背影”
1940年5月16日深夜，日军汉口广播电台中断正常广播，插播一则惊人消息：
“据前方战报，大日本皇军第三十九师团在本日‘扫荡’湖北宜城沟沿的作战中，向敌三十三团体军总部发动了决定性打击而将其消灭。在遗尸中发明了支那大将张自忠总司令及其下属幕僚、团长等多人……我皇军第三十九师团官兵在荒漠的战场上，对壮烈战逝世的绝代勇将，奉上了最虔诚的、崇拜的默祷，并将遗骸稳重收殓入棺，拟用专机运送汉口。”
“现谣传张总司令战逝世，情况毕竟如何？请速回电告诉。”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获此消息，极为震惊，连夜致电第五战区查询。
同样认为这是一条谣传消息的还有远在上海的张廉云。“我是在《申报》上看到父亲就义的消息的，认为又是日本人在造谣……”
父亲殉国时，张廉云才17岁。而在此3年前，14岁的廉云与父亲一别就未能再会晤。
家人对张自忠的记忆只能停留在1937年9月，张自忠在天津与家人趁着暮色促一别。“那天，父亲突然回到家中。没过多久，他就戴着帽子穿着长袍离开了。他走的时候不让人送，我趴在二楼的窗子上，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渐渐消散。没料到那竟是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1940年4月15日， 叔叔张自明通过三十三团体军驻上海机密办事处电台与父亲取得接洽，盼望带我和堂姐张廉瑜前往。”
“在前线的父亲发来电报说，批准我们前往。”张廉云至今记得接到电报一刻，她和姐姐的心情：“我俩高兴得不得了。”
正待出发之际，忽接张自忠复电：“待一个月后与瑜、云一同来可也。”筹备要打大仗的张自忠，推迟了女儿的行期，也失去了与家人最后的会晤机会。两个高兴的小姐妹再也没有等到父亲的最新电报，直到“谎言”一语成谶。
此时，张廉云母亲李敏慧的子宫癌已到晚期，正在医院接收治疗，“我们不敢告诉她实情，就只在家戴孝，痛哭流涕，去医院时再换上平常的衣服，克制悲伤的情感。”母亲弥留之际，叔叔说：“五哥已经就义了……”。
陷入昏迷的李敏慧无法听到丈夫战逝世沙场的消息，只念叨着，“师长回来了，师长回来了。”
张廉云说：“父亲逝世三个月后，母亲也病逝了。”
父母双亡之后，1940年11月，张廉云第一次来到父亲的埋葬之地，重庆梅花山。
“我到梅花山的时候，一下就看见了父亲的坟墓，当时就放声大哭。我们有意回避谈父亲怎么受伤、如何作战。我们不愿意谈这些问题，因为太伤心了。但是父亲的就义，鼓励着我和姐姐努力向上，这个力量强盛极了。”张廉云回想说。
与日交涉被曲解“亲日”
从1937年到1940年，在与女儿分辨的这3年里，张自忠的人生到底产生了什么？
直到若干年后，张廉云才知道，在这三年中，父亲的人生是如此的跌宕起伏。
1937年“七七事变”前后，产生了两件事：4月，时任二十九军三十八师师长的张自忠率冀察国外旅行团访问日本；7月28日，张自忠奉命代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及北平市长等职留守北平，这两件事当时曾经引起舆论对张自忠产生了很大的曲解，甚至上海市各界抗敌后援会曾致电国民政府，请求将“亲日”的张自忠“明正典刑”。对此，张廉云首次对本刊详述其中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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