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带出来的一个班长,我们一直很融洽地相处。多少天不见,难得今天凑到了一起。我们一路不停的侃山谈论争执工地的情况,声音大得惊飞了一只麦田里的山鸡。不远就是我们经常去的一个饭馆,那个老板娘远远看到我们,就堆起半年想我们到来的笑容,来啦!屋里坐,点什么菜。其实啊十天前我和一个车间的同事就来过一次。我们要了一个凉的两个热的,一瓶便宜的白酒,话语从没有间断。他几口下肚,“哥,你说为什么。”“怎么了?”我问他。“我上午坐班车来公司,在我前面排队的有五个人,都是市民,都是刷的卡,上车后司机问我看看你的卡,我就递给他,司机看我的脸再看卡上我的照片,然后递给了我。你说,这个司机为什么不看那五个人的呢”。他说这话时,酒杯蹲着桌面,老板娘好象心疼那个玻璃杯一样望着我们。看到他面红耳赤,大着嗓门的语调。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激动和睦愤。我笑了笑,没说话,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他住了嘴,我跟他碰了一下杯子,各自咽下一大口。“你看你的衣服。”我说。“怎么了?”“怎么了?脏了八几的上公交车,十足的农民工,人家猜啊你可能是捡的公交卡,甚至心想你可能是偷的。”“他放屁,凭什么他这样想?”“好啦好啦,喝酒,人家看你打扮衣装就知道你是农民工,怎么会刷卡坐车?如果你干净些,自然些,是不会问你的。”我们在大口喝酒中发泄着对那个司机的不满和来自对我们的轻视。
九几年我来市里打工,市里街道上的车和人群就象家里县城过庙会一样。感到什么都是新鲜和好奇,眼睛不够用的看着一个个县城没有的一切。随着一年年的时间转换,慢慢模仿着悄悄转变着自己一个个陋习,学会了把烟头扔到垃圾箱里(没有了那唯一的一次在九几年火车站扔了一个烟头被捉住罚了五元钱的为难),学会了很自然地在班车上给老人让个座位而听到一声谢谢时不再脸红了;也知道了炎热的夏天不能把衬衣搭在肩上光着膀子压马路了,北京拒绝膀爷,石家庄也需要文明。明白了公园里蜿蜒的小路是让散步的而不是走直线蹋着青草坪走路。当一次我搀扶一个盲人过马路时我分明感到到了那些便道上的市民在向我行注视礼,我特骄傲(有时候心里还想:怎么再也遇不到盲人了?还想再扶一次呢。不许笑我啊)。
一年年的花开花落,城市也在变更着,我也转变着自己。总还是感到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学会了一种公共场合的自己认为的束缚和遵照,学会了一天下来和萍水相逢的工地领导一脸的微笑,到晚上回宿舍才知道脸部笑僵了,是艰巨地装出来的僵笑;学会了带给我新奇,能让我倾诉,可以看消息和军事,带给我快活开心;同时,也让我无奈和滴泪的上网。一次次去外省外地的辛苦和艰巨的奔走路程,没有拦阻住我对工作的这份热情和执着,被上司的数落被领导的责备,还有白眼和冷淡和不屑和曲解,有时候的委屈可以把泪水盛满一个水缸来倾泄,可有谁来懂得,谁为我认可,谁承认这个值得?!荆棘和坎坷好多,要怎样走过踏过迈过;还有不见底的河,有没有漩涡急流和险滩阻隔,怎样淌过这条河;学会了乖巧和沉默;学会了忍让和波折;懂得了恼怒时别暴发,心中默数1、2、3到100阿拉伯数字的一笔笔清楚的勾画;学会了很多也忘记了很多;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为学会和得到哭过,也为忘记和失去哭得大雪纷飞枯叶飘落;失去了很难再获得,如捧着松散的泥沙落了地,成不了团儿是把心不警惕摔落的感到;我知道这叫生活,可谁能懂得异乡的飘零孤单的寂寞,我把心当成一个陀螺,不停的抽打,让它缭绕一个圆心象时针循环滴嗒诉说,诉说永不更改的圆和前进的永不退缩。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