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脑相逢一笑易俄日捐弃前嫌难
本报驻俄罗斯记者关健斌
俄日两国首脑会晤13日在横滨如期举行。40分钟交谈后，两人在记者们的闪光灯前微笑着握手，都表示“要力争发展两国之间的互信对话。”
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与日本首相菅直人这次借APEC峰会之机“相逢一笑”的背景，是11月1日梅德韦杰夫作为苏联-俄罗斯国家元首首次登上两国争议了65年的国后岛，其后这半个月里俄日关系经受了多年来少有的严峻考验。
梅德韦杰夫使出“顽皮笑脸”
国后岛是俄日各称本国拥有主权的四岛之一。俄罗斯称四岛为南千岛群岛，日本称之为北方四岛。
梅德韦杰夫月初那次“登岛行动”曾令日本上上下下大为震怒。菅直人政府不得不为此“临时召回”日本驻俄大使河野雅治回国述职。
正当日本朝野仍在口诛笔伐高潮之际，菅直人又悄然把驻俄大使派回莫斯科，让他斡旋日俄首脑在APEC峰会期间的双边会晤。河野大使不辱使命，低调促成了两人的这次会面。
一番折冲之后，两国内外无不再次感受到俄罗斯外交的坚决与灵活，以及日本外交的无力与无奈。
13日会谈后，梅德韦杰夫在其个人微博上写道：“我刚与日本首相见了面。我对他说，经济合作比悬而未决的争吵更为有益。”一句话的微博之后，他特意用了一个以前很少用的“顽皮笑脸”表情为结尾。
两人艰难交谈开口一再务虚
“尊敬的总统先生，正如您所说，亚太地区是世界经济发展中心。”菅直人13日只能先从地区形势入手，来开始与梅德韦杰夫的“艰难交谈”。
菅直人接着说：“我希望在互信的基础上发展日本与俄罗斯的友好关系，如同两个伙伴之间的关系一样……这是我和您的第二次见面了。我以前曾希望，现在仍希望，我们今天的会见能够成为我与您在互信基础上进行全面对话的开始。”
梅德韦杰夫来了一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首相先生，我首先想再次感谢您为举办APEC峰会所提供的便利条件。这的确是我们的第二次会谈。我同样希望，在这种会谈和其他接触过程中，我们能为加强两国之间互信式对话打下基础……”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其后对记者透露：“会谈中，两位领导人都表示愿意全面发展俄日之间的关系，这既包括经济和人文领域的合作，也包括双边政治关系。总统特别强调两国必须加强在国际舞台上的合作，特别是亚太地区的合作。在亚太地区，俄日都能为解决实际问题作出各自的贡献。”
菅直人当面抗议俄总统强力回应
拉夫罗夫同时承认，两国元首并没有绕过“北方领土”问题。
日本内阁官房副长官福山哲郎在会谈结束后透露，菅直人就梅德韦杰夫视察国后岛当面向后者提出抗议：“无论从日本政府的官方立场还是民众情感上出发”，日方“均无法接受”梅德韦杰夫的登岛举动。
福山哲郎说，尽管提出抗议，但菅直人没有直接使用北方四岛是日方“固有领土”的表述，并就其归属问题提议称：“希望日俄两国最终签订和平条约。今后将继续进行相关磋商，致力于解决领土问题，并深化两国合作关系。”
面对菅直人的抗议，梅德韦杰夫再次阐述了俄方的现有立场。按他的说法，对俄罗斯来说，有争议四岛议题“十分敏感”。
俄罗斯新闻社称，俄总统就日方表态作出了“有力”回应。他告诉菅直人，他有权选择合适时间重返国后岛。
克里姆林宫在一份发给媒体记者的声明中称，俄方认为，“在通往两国就(有争议岛屿)达成一致的道路上，主要问题是东京方面就南千岛群岛提出的不合理领土要求”。
“这是我们的领土。这不会改变!”
拉夫罗夫表示：“虽然菅直人首相对梅德韦杰夫总统登上国后岛表示遗憾，但俄罗斯总统再次强调了我方对局势的评价。我们总统是自己作出视察这一地区决定的。这是我们的领土，我们以后还会这样做!希望我们的日本同事对此事的反应能够适度。”
拉夫罗夫说：“我们立场如下：总统将自行决定视察俄罗斯哪个地区……这(南千岛群岛)是我们的领土。这不会改变!”
拉夫罗夫说：“梅德韦杰夫总统强调，最好是不要做激动的声明以及外交姿态，因为这些都于事无补，效果会适得其反。梅德韦杰夫总统建议日方改变看待和平条约的态度，并优先考虑经济问题。俄日之间的经济合作越紧密，两国关系的基础就越牢固。”他说：“菅直人首相对此表示同意，认为应该着重发展两国经济关系。这将成为双方会见的良好成果。”
拉夫罗夫还透露：“会谈快结束时，俄罗斯总统邀请日本首相访问俄罗斯联邦——或者是莫斯科，或者是其他地区，包括远东在内。”
拉夫罗夫补充称，菅直人接受了梅德韦杰夫的邀请。双方随后将协商此次访问的具体日期。
“唯有交给下一代，寻找有利时机”
虽然两国元首此次峰会上对“北方领土”问题仍各说各话，但分析人士指出，日本政府此次能在短时间内让自己从对俄的气愤之中走出来，表明日本的对俄外交策略上已从此前的“情绪外交”开始向“务实外交”转变。尽管菅直人在会谈中没有回避“领土问题”，但他并没有忘记强调推动日俄在经济和国际事务中合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另据日本共同社11月12日报道称，日本内阁府内负责“北方四岛”问题的内阁副大臣末松义规11日晚参加一电视节目时，就日本与俄罗斯就归还“北方四岛”举行谈判一事表示，应致力于长期努力，称“即使现在谈判，也无法拿回全部四岛。唯有交给下一代，寻找有利于日本的时机。”
对此，一位俄罗斯的日本问题专家对本报记者说，菅直人在对俄尝试强硬未果之后终于幡然醒悟——日本只能发展对俄经贸合作，才能为领土问题的解决和最终缔结日俄友好条约创造一个更为有利的和谐氛围。但这并不是以菅直人一个人的意志为转换的。如果日本首相过几个月后又“习惯性换人”，那么日俄关系很可能又要回到为“北方领土”大吵大闹的纠结状态。从这个角度讲，俄日首脑相逢一笑易，尽弃前嫌实在太难。
本报莫斯科11月14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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