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最高领导人阿里·哈梅内伊(Ali Khamenei)指责“敌人刻意夸大病毒的威胁”。直到副总统、议员等多名高官先后染病后,伊朗政府的语气才有所变化,总统顾问阿希纳(Hesameddin Ashena)呼吁要“认真对待疫情局势”,要求“勿将疫情问题政治化”。

不过,美国一位伊朗问题专家巴特曼赫利迪(Esfandyar Batmanghelidj)认为,德黑兰方面之所以不愿采取更大范围的防控措施,主要是因为他们深知这将加重该国正在承受的经济困难,而这是政府面临的最大压力。
数月前,伊朗国内多地爆发民众示威活动,导火索就是抗议汽油价格上涨。如今,一旦政府采取封城隔离措施,其产生的经济影响后果将极为显著。
2019年,伊朗经济萎缩超过9%。美国国务院伊朗事务负责人布莱恩·胡克(Bryan Hook)在今年1月的新闻发布会上更是放言,“2020年的伊朗经济可能再萎缩14%”。的确,受疫情影响,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能源需求持续下降、国际油价遭受新一轮打压,作为伊朗经济支柱产业的油气行业前景并不乐观。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经济学家阿德南·马扎雷(Adnan Mazarei)表示,自新冠疫情在伊朗暴发以来,包括土耳其、伊拉克、阿富汗等该国主要贸易伙伴在内的11个国家通过关闭边境、停航等方式中止了和伊朗间的往来。不仅外贸吃紧,伊朗内贸也将承受打击。
波斯传统新年——诺鲁孜节即将到来,伊朗民众庆祝节日的传统方式包括为孩子添置新衣和玩具、家人一起前往里海等度假胜地旅游等,但这次疫情显然会浇灭民众迎接新年的热情,给伊朗政府依靠国内消费短期刺激经济的希望蒙上阴影。
此外,美国自2018年退出《伊核全面协议(JCPOA)》并重启对伊朗的单边制裁,通过“极限施压”对伊朗国内政治、经济等造成的不利影响,也使得伊朗防控疫情的困难处境“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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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美国制裁的影响有多大?
在此次新冠疫情中确诊感染的伊朗卫生部副部长哈里奇曾于去年8月在《柳叶刀》发文,指出在伊核协议签订前,伊朗已经有近600万名非传染性疾病患者因国际制裁而无法获得所需的治疗。
而美国重启制裁对伊朗医疗系统的打击也是显而易见的。按照美国国务院伊朗事务负责人布莱恩·胡克的说法是,“我们实施的制裁是有史以来最为严苛的,它们正在发挥巨大作用”。
伊朗虽拥有较为完备的卫生系统,有些官员还表示超过95%的药品能够做到自给自足,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当地医疗资源捉襟见肘,大部分医疗设备完全依赖进口。该国医疗设备进口商联盟副主席拉明·法拉(Ramin Fallah)在早先接受采访时透露,数家外国公司已准备好将新冠病毒检测试剂盒发往伊朗,但伊方接收企业苦于无法付款,因为包括伊朗中央银行在内的多家金融机构,自2019年9月以来被以“与恐怖主义”有关的罪名遭受美国财政部制裁。
虽然,中国和世界卫生组织等先后承诺提供总计7000套核酸检测试剂盒,但似乎仍不足以应付越来越多的疑似病例。

从技术上讲,美国对伊朗的单边制裁并不包含食品、药品、医疗器械等“人道主义物资”,但特朗普政府利用《反恐法》为上述物品的贸易行为施加了严格限制。2019年4月,特朗普政府宣布将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定为“恐怖组织”,还将伊朗多家银行列为“恐怖实体”,取消了这些机构购买“人道主义物资”的豁免权。2019年9月,美国财政部要求所有为伊朗采购“人道主义物资”提供金融服务的外资银行,必须向美方报告每笔交易的详细信息。受此影响,伊朗在制裁后通过瑞士支付货款采购的首批物资直至今年1月才得以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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