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讨纣,有诸?”
孟子对曰:“于传有之。”
曰:“臣弑其君可乎?”
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矣,未闻弑君也。”
在孟子看来,桀纣一类不仁不义的所谓“国君”,其实是一伙独夫民贼。独夫民贼,杀之无碍,罪之应得。
在对待妇女的问题上,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只有同女人和小人是很难相处的啊。亲近了,他们就会无礼,疏远了他们又会抱怨。)为此,老人家伤透了脑筋。
孟子大体上也是如此,他们都主张“男女授受不亲”。不过相对于孔子,孟子比较能够根据情况办事,略能变通。
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欤?”
孟子曰:“礼也。”
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曰:“嫂溺不援手,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是啊,哪有眼睁睁地看着嫂子在水里挣扎而不伸手救助的道理,如果那样不就是禽兽了吗?在这种极为特殊的情况下,援手救嫂,这是权变。孟子既恪守古训,又能有必要的变通,是值得肯定的。
更值得称道的是孟子在理论上有创新。孟子继承孔子的仁爱学说,又有所创发,最后形成了自己的民本主义思想,他指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希望国君“与民同乐”,所有这些在历史上都有重大意义并产生了积极影响。
四,人才标准,也就是人才观。孔子和孟子的人才观是相近的,但仔细比较也有不同。
一般来说,什么样的人才是理想的人才,这往往能从他推崇什么人可以看出来。孔子的学生可谓多矣,但最得意的门生就只有颜回一个。提到颜回,孔子总是情不自禁的赞美道:“贤者,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者,回也!”孔子称赞颜回好学,忠于他的学说,他说:“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颜回啊,他的思想能够长期不离仁,其余的学生只能在短期做到仁。)颜回早死,孔子抢天呼地,痛不欲生:“噫!天丧予!天丧予!”(唉!老天爷要我的命!老天爷要我的命!)
那么,颜回有什么建树呢?不知道。大约没有什么显著成就,也没有什么特出贡献,否则《论语》不会不记载。既然如此,孔子又为什么对颜回大加赞赏哪?综观孔子对颜回的所有评语,发现颜回可称道的有两点,一是安贫乐道,二是听话好学。
安贫乐道似乎可以肯定,但一味吹捧,加以推广,则大可不必。知识分子也是人,知识分子也同其他阶层的人们一样要吃饱穿暖,安居乐业;有能耐有特出贡献的,日子还应该过得更好一些。如果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手捧“子曰”,咿呀咿呀,背诵不停,我看这人肯定是有毛病。再说这“安贫乐道”的“道”,虽然是信仰,信念,或者说理想,看似笼统抽象,实际上无处不在。它通常表现为钻研业务,精益求精,发奋工作,创造革新。象颜回那样一味安贫乐道,别无他长,业绩平平,只能算是一个空头政治家,实在不必效法。
至于说“好学听话”,那同样要有分析,我认为对颜回那样好学听话,也象他“安贫乐道”一样不必推崇。一般来说,选拔人才都不会也不能不加分析的把“好学听话”当作首要条件。
孟子不是教育家,他也没有把他所处的时代的某一个人看成“完人”,不过他也有他的人才标准。
一名叫景春的人,在孟子面前推崇纵横家孙衍和张礼,说他们两人是大丈夫。孟子不以为然。那么怎样的人才是大丈夫哪?孟子说: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真是掷地有声!如此顶天立地的汉子,如此大义凛然丈夫,能不是人才?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