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高饶反党联盟”
史载,勾践灭吴后,大功臣范蠡激流勇退,辞官隐居,还写信让另一大功臣文种与他一起走,信中说:“高鸟尽,良弓藏;狡兔逝世,帮凶烹”。文种不认为然,后来果然被杀。这是史书中最早的屠杀功臣的记录。
此后,大范围屠杀功臣的事例不绝于书。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汉高祖刘邦和明太祖朱元璋的故事。
在这里,风行的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之类的逻辑,而以独裁、暴力为重要特点的中世纪传统政治则为这类现象供给了丰富的土壤。只要这种土壤得不到铲除,这些霸道的逻辑便不会消散,则兔逝世狗烹、兔逝世狗烹这类的悲剧便会一次次地延续,尽管它呈现的情势也许比以往更为隐晦波折,有时似乎也显得温情脉脉。
建政之初的1954年,曾任中央国民政府副主席、中共东北局书记、东北国民政府主席、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的高岗、曾任华东局第一书记、华东军政委员会主席的饶漱石,因从事“反党诡计”运动,而被撤销职务,一年后被开除党籍。官方史书指控高岗怀有野心,采用“不正当手段”拉拢林彪、彭德怀等人,要取刘少奇、周恩来等人而代之。实际上这一类运动,毛泽东在长征途中和张闻天、王稼祥等人也搞过,而且以后在搬倒刘少奇的过程中,毛也频频策划于密室。官方史书还指控高岗在东北搞“独立王国”,说1952年10月1日,高岗在东北检阅游行队伍时,人群高呼“高岗万岁”,却不喊“毛主席万岁”(金诗鸣主编:《中国百年政治风云实录(1949-1997)》,P75)。但这一地区一直积极有效地履行着中央的方针,并且由于率先贯彻党的新政策而多次受到表扬(费正清主编:《剑桥中华国民共和国史(1949-1965)》,上海国民出版社1990年版,P104)。
实际的原因是:主政东北期间,高岗与斯大林关系密切,1949年7月访苏期间,他曾提议东北成为苏联的第17个加盟共和国,还建议在青岛驻扎苏联舰队。10月建政,以高岗的资格,能与刘少奇、朱德、宋庆龄、李济琛、张澜等并列为中央政府副主席,背后显然有斯大林的作用。12月,毛在去莫斯科的路上在沈阳作停留,看到斯大林的像比他自己的像大许多,回到列车上,他就下令将高岗和林彪赠给斯大林的礼物箱搬下车。据说,高岗还给苏联人以特别情报。成果,按照赫鲁晓夫的说法,高岗被中国看作“俄国的人”(罗斯?特里尔:《毛泽东传》,P274;辛子陵:《红太阳的陨落——千秋功罪毛泽东》,香港书作坊2007年版,P73-75)。这为毛深深忌讳,因为“里通外国”,就有可能借助强盛的苏联力量,来要挟自己的地位。对于这样脑后长着反骨的人,斯大林在世时,毛还不得不容他,斯大林一逝世,毛就得和他算账了。
另一方面,早在1950年代初期,毛泽东和刘少奇在立即向社会主义过渡还是建设新民主主义制度,是优先发展重工业还是兼顾兼顾“农、轻、重”和国民生活等方面,产生了一系列的政策分歧。为此,1951年7月5日,他严格责备刘少奇,因为后者批评山西省委把农业生产互助组进步到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做法。1953年6月,他又一次严格地批评刘少奇“确立新民主主义社会秩序”的方针,说是一种“右倾机会主义的观点”(胡鞍钢:《中国政治经济史论(1949-1976)》,P184,203,164-170,姚力平、刘建平:《新民主主义的命运和刘少奇的失败》,载于《炎黄春秋》2009年第2期,P1-9)。
毛泽东不愧是政治权谋的高手,他搞了个《三国演义》中曹操那样的“驱虎吞狼”之计:先纵容高岗和他的同盟者打击刘少奇,然后再利用高岗的“诡计运动”来清洗高岗。高岗果然中计,在1953年夏季的财经会议上,明批薄一波,暗批薄身后的刘少奇;而高的同盟者饶漱石也在当年秋的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以批评安子文的名义攻击刘少奇。然后,在1954年2月的七届四中全会上,毛又以“诡计反党”的罪名批评高岗、饶漱石。刘少奇经过这一风波,就不好再在“过渡时代总路线”等问题上保持自己的主意了(《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下)》,P335-336,姚力平、刘建平:《新民主主义的命运和刘少奇的失败》,载于《炎黄春秋》2009年第2期,P1-9)。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