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近十年来,传统“科普”类书籍一直是许多出版社的鸡肋——不出吧,似乎需要有这样一个种类;出吧,几乎没有市场。有少数受到学者的好评,但“叫好不叫座”,仍然不畅销,而且又几乎都是从国外引进的。面对这个现象,需要先在概念上有所辨析。
越走越窄的传统“科普”路
早期风行的划分法,是将科学出版分成两类:一类是科学前沿的书籍和杂志的出版,这方面迄今没有什么变更——惟一的变更就是大众,对这类书籍越来越不关注了,这源于学科分化的越来越细;另一类就是所谓的传统“科普”书籍和杂志,这是面向大众,的出版物。
但是,传统的“科普”理念是有问题的,而且问题越来越严重。什么叫“科普”?因为科学是好东西,要普及给大众,,就有了“科普”这个词。因此“科普”有一个假定的前提,那就是凡是科学的东西就是正确的。传统“科普”以歌颂科学技巧为己任,是跪倒在科学面前对科学盲目崇拜的。它是一种“科学高高在上,大众,嗷嗷待哺”的单向灌输的图景。
传统“科普”曾在18、19世纪浮现不少令科学家陶醉的图景。那时会有贵妇人盛装打扮后,在夏夜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虔诚凝听天文学家指着星空向她们普及天文知识……至少在19世纪,衣冠楚楚的听众还会坐在演讲厅里,凝听科学家面向大众,的演讲。这样的图景今天已不可能了。我们几十年的传统“科普”已将科学弄成一个怪物——它既被尊奉为一个全知全能的神,同时却又被“普及”成一个粗俗之物。
今天有些中老年人士感叹科普读物盛况不再,他们质问道:为什么我们今天的科普工作者再不能拿出《十万个为什么》一类的作品来了?其实如果将当年的《十万个为什么》和今天的同类书籍相比,后者信息更丰富,界面更亲切,早已比《十万个为什么》进步许多。当年的《十万个为什么》之所以发明了销售奇迹,是因为当时几乎没有任何同类作品,它客观上处于垄断状态。而今天国内的科普类杂志,能有几万份的销量,就可以傲视群伦了。
所以,近年不断有人追问:为何传统“科普”的路越走越窄?
从更深的层次来思考,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原因。第一,在以往一百年中,科学自己越来越远离大众,。科学自身的发展使得分科越来越细,概念越来越抽象,成果越来越难以被大众,懂得;第二,中国大众,的受教导程度广泛进步,最基础的科学知识都已经在学校教导中获得,对传统型“科普”作品的需求自然也就大大减少了。所以基础上可以断言,传统的“科普”概念已经过时——它需要被超出,需要被包容进一个涵义更广、层次更高的新理念之中。
“科学文化”成出版新理念
这个新理念,通常称之为“科学文化”,也有的学者称之为“科学传播”或“大众,懂得科学”。它除让大众,懂得科学技巧,还要让大众,懂得科学技巧与社会、文化、历史等方面的关系,科学技巧的负面作用,科学技巧在未来可能带来的灾害,以及我们应当怎样看待科学技巧等重要内容。科学文化与大众,的关系,是一幅相互尊重、相互影响的互动图景。
举例来说,这些年上海科技教导出版社的《哲人石丛书》,湖南科技出版社的《第一推动丛书》,基础上都属于科学文化类图书。书中所谈,除了科学技巧本身,也涉及与此有关的思想、哲学、历史、艺术,乃至对科学技巧的反思。比如《安静的春天》,就是一部典范的科学文化作品。如果按传统“科普”的写法,就只会介绍杀虫剂怎么制作、怎么应用、有何作用。但《安静的春天》反思了杀虫剂应用的成果,它的重要任务是指出这个发明有害的一面,这与传统的“科普”有着本质的差别。
抢救传统“科普”读物的另一条路径,是开发科学的娱乐功效。现在做科普做得相当活泼的“科学松鼠会”,就是在开发科学的娱乐功效。他们的作品没有太多沉重思考,而是把科学变成轻松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看,科幻小说、科幻电影等也都可以归入到“开发科学的娱乐功效”之列。但是,开发科学的娱乐功效,也曾受到一些科普工作者的批评,他们认为,科学是严正的,怎么能逢迎观众的趣味呢?在一些人士看来,“科学松鼠会”的作品是对科学的庸俗化,因而他们不可能是“科普”的功臣——如果不是罪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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