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声一片,我会独自一人奔向田野,取一枝野草的长茎,兴奋的寻找虫子的洞穴,看到那些刚刚翻出新土的洞穴,我就会立即蹲下,撅着屁股用野草的茎往洞里探,一会儿就能将洞里的地老虎一个个的捅出来,或是将一只只的肥虫子招惹出来,然后,将它们捉住,装进玻璃瓶子里面。
我不是虫子,根本不能体会到虫子的悲伤和绝望,看着它们急于逃生上下不停翻动的样子,我就十分的快乐、激动,那是心灵的快感,很像我想象的将军与战俘,看着被迫爬出洞中的甲壳虫一个个慌张的飞走,我的身子也像要长出翅膀一样,心也会飞的很高、很远。
带着收获与日落同归,看着瓶子中的小动物,它们成为快要上架的母鸡最后晚餐的时候,我总会傻傻地想:同桌那个长得漂亮的小女孩,她为什么总是最怕我手中的小虫子,而偏偏不怕我呢?
无论是满天飘雪,还是山花烂漫,我会独自一人翻山越岭,手持一把镰刀和一根又长又细的木棍,再带上两条家狗去找山洞,希望能从洞中收获獾子、狐狸、兔子……时常梦想,有朝一日能闯熊洞虎穴,打它两熊一虎的回乡,更渴望能遇见洞中仙,他会让自己也能成为道法高深的人,要是遇见仙女——但愿她不是妖怪。
历经多年,我洞悉各种各样的洞,根据各异的地势和洞中居住的不同动物,我会采取不同的手段将其取出来,如用烟熏、用水灌、用一头带叉的长木棍绞、用锹挖、放狗捉、用石头堵……
收获最多的是挖老鼠的洞,每年的深秋时节,我都会扛着铁锹,拿着麻袋,带着家狗去田间挖老鼠洞,那才是我们家特有的真正意义上的丰收节日。
我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有些事是就是怪,老鼠盗集体的粮食,这让公社的干部很生气,我将老鼠所盗的粮食夺为己有,不但没有罪过,还会得到村干部的表扬,看见村支书那张来之不易的笑脸,我心想,老鼠啊,老鼠,我求求你了,你可要抓住时机,不分昼夜地多盗一些公家的粮啊!渐渐的我形成了一个习惯,见到能盗粮食的老鼠,我一律留它一条生命,对那些不盗粮食,不务“正业”的老鼠,只要是能捉住一律处死,让家狗也要管好这个闲事,毫不留情。
读这篇文章的人,你可千万别往别处想,我可不敢影射现实社会中的某些黑暗的现象,我在这里求你了,行不。
马蜂窝捅多了,那有不被马蜂蜇的,洞穴捅多了,那有不引出蛇的,经过马蜂蜇,蛇的追咬,我渐渐的怕那些黑黑的洞穴,就是村头那口深井我都怕,自从邻家那年年轻的寡妇投井后,日头一压山,我就不敢去打水,因这事我忍过皮带亲吻屁股的疼痛。
我也问我自己,也怪,人越大胆越小,这是怎么回事呢?
离开了山村搬进了城市,我离开了那些让我又爱又怕的洞穴,脱离了那些给我快乐、满足,又让我恐惧的洞穴,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想想小时候干的那些傻事,的确有些后怕,要是被野兽咬伤或咬死,要是得了鼠疫,我还能活到今天吗,只要是有洞穴,它就一定存在危险,这些危险,不是已经发生了,就是正在发生,或是为将来的发生留下某些伏笔,洞穴中的动物有强者,有时它们会让人的希望变成绝望。
再看看军人手中的枪,再想想战场上的炮,它们不就是更深、更黑的洞穴吗,它们会像魔鬼一样,让无价的生命之花瞬间凋谢。
洞穴也是会变异的,人的心眼,门上的猫眼,谁能说它不是洞穴呢?谁能将活人的嘴填满,谁能测出人的心有多深,用嘴里的舌头杀人,用智者的眼光看,这是最体面的事。
神仙为什么会住在又黑又潮湿的洞穴里,也许他们只学会了修行,而不会建设高楼大厦,如果说,如今的社会上还生存着妖怪,那么他们一定居住豪宅,出入娱乐休闲场所,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他们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也一定会感受到,人类所造的豪华洞穴,就是妖魔鬼怪生活的天堂。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