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之后,有观众评价:想不到在中国以外,居然还会有对《红楼梦》情节、人物把握得如此细腻的表演,堪称奇迹。一位外交人士称赞:“中国以外,不会再有其他国家能把《红楼梦》改编得这么好了!”
其实,朝鲜版的《红楼梦》还是有不少可商讨之处的,甚至有一些明显的瑕疵,如果与中国老版的越剧《红楼梦》相比,歌剧《红楼梦》相差较远,但这一切似乎都被观众视而不看法疏忽了,一迭声地热情叫好。这不光是对作品的表现力、也是对艺术精力的由衷景仰。
有这么好的文化资源,我们为何排不出这样的歌剧?朝鲜歌剧带来的不仅仅是艺术享受,还有诸多启发
走出剧场,观众高兴之余,也表达了对国内歌剧创作的质疑:这么好的作品,为何不是国产?
观众的质疑实际是对艺术创作的殷切期望。中国曾产生过《白毛女》、《洪湖赤卫队》、《刘三姐》等经典民族歌剧,如今国内舞台艺术创作的物质条件较之朝鲜可能更为优越,本应产生优良之作。可是,近年来原创歌剧却少之又少,舞台演出大多是引进剧目。歌剧虽然不是大众艺术,但本土创作不应田园荒芜。曹雪芹的红楼梦在国内曾被改编成戏剧、电影、电视剧,唯独没有歌剧——我们很多经典文化资源没有被充分发掘。
因此,这一问的背后还埋伏着诸多的问号:当我们忙着引进剧目之际,或者带着精心编演的西洋歌剧去海外巡演时,是否想到如何以鲜明的民族特点和时代精力打造中国新的艺术形象?换句话说,当我们眼光向外开放吸纳之时,是否虔诚地将身子俯向自己的文化家园,对传统经典给予足够的器重和开辟了呢?这一切需要眼光,需要功力,我们的功力够了吗?当“花木兰”等民族文化元素被国外成功应用,又返销回来,包含此次朝鲜向我们输出的《红楼梦》,我们的文化自负和内视力是否需要进一步提升?此外,当面临物质繁荣的诱惑时,我们是否还能够保持艺术操守,甘于寂寞,坚守幻想,甚至几十年一如既往,不改初衷?当艺术创作过多寻求大场面大投入,过火依附高科技时,我们是否真挚地回想过艺术本质、艺术规律毕竟何在,想象力与豪情失落于何方?
毋庸置疑近年来我们创作了大批的优良作品,有民族特点,中国气派,时代气味,许多作品成了保存剧目,文艺创作的繁荣与发展令人欢欣鼓舞。但朝鲜歌剧的成功还是给红楼大国上了活泼一课,带给我们诸多启发:尊重传统又不拘一格;遵守艺术规律,集中优势资源打造精品;耐得寂寞,远离功利;真挚敬业,精益求精——创作不只是资金投入,更需要精力投入。
我们可以欣喜于中华传统文化在世界的传播力、影响力,但必须对自身的经典文化怀有敬畏和景仰之心,必须以开辟的勇气打造带有鲜明印迹的“中国作品”。
朝鲜已经结束了在中国的演出,载誉归去。朝鲜艺术家的功力与定力、敬畏与豪情,值得我们回味。《红楼梦》是中国人引认为傲的文学巨著,这骄傲,应在新的时代有新的光景。
本报记者 刘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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