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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信息都未能阻止一场大游行
费城的公共卫生局长克鲁森(Wilmer Krusen)博士对于军营爆发的疫情开始是不以为然,颇为轻松。
他说:“我能够将疾病控制在现有的范围(军营),我们肯定会取得胜利。目前还没有人死亡。不必担心,无论感觉怎样。”第二天,再有两名水兵死亡后,他又称,这些感染者是死于一般的普通感冒。另外一名卫生局官员甚至称,从现在开始,病人将开始减少。简单地说,就是疫情可防可控。
9月15日,迫于严峻形势,克鲁森召集本地卫生专家开了第一次会议,但他只是在会上承诺要继续严密监视疫情的发展。21日,感染者已经上升到1083人,费城市的公立医院也开始收治军营的士兵。但克鲁森仍然坚持认为,这仅仅是几年前发生过的一般流冒。他可以将疾病消灭在萌芽之中。费城卫生委员会(负责制定健康和卫生方面的规章、政策,而公共卫生局则负责日常卫生管理)更是发表声明:当前在费城居民中没有发生流感。不过,卫生委员会还是宣布将正在发生的疫情纳入需要报告的疾病,并呼吁公众要注意卫生、注意保暖、保持双脚干燥、大便通畅、避免人群聚集等。
9月25日,据当地媒体报道,最近24小时又新增了118名感染者。更糟糕的是,9月28日按计划要举行费城历史上最大的集会——费城自由债军民大游行。当地的很多卫生专家和一线医生忧心忡忡,他们致信公共卫生局和卫生委员会要求取消3天后的大游行,甚至投书媒体,然而克鲁森拒绝了这些建议,当地的媒体也拒绝登载医生们的呼吁。
更大的悲剧无可避免将要发生。
克鲁森1893年在杰弗逊医学院(Jefferson Medical College)获得医学博士,他具有医学专业知识,知道在这个时候大游行意味着什么,但他还要考虑更多的因素。10月份,费城必须要完成销售联邦政府分配的约2.59亿美元的战争债券,市政府需要一场大游行来激发大家的爱国热情。此外,目前最重要的是保持士气,他不能宣布任何可能打击士气的负面信息和行动,更加不能制造恐慌,这个不仅他知道,费城的媒体也懂,每天都在宣传流感没有危险。
到9月26日,累计已经有1400名水兵感染入院了,27日再增加200名感染者,其中费城市民就有123名。这时费城累计已经有70名感染者不幸去世了。但所有的信息都没有能够阻止28日的大游行。
1918年9月28日下午2点,费城历史上最为壮观的一场军民大游行准时在宽街(Broad Street)开始了。毕竟战时的各种管制和牺牲已经很压抑了,大家都需要一场活动来释放一下。围观的市民超过20万人,游行队伍长达3.2公里。
游行的队伍包括军乐队、童子军、妇女支援队,当然列队的士兵则是游行活动的主角,战斗人员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支援的妇女及牺牲战士的遗孀则殿后。游行队伍还包括有费城的骄傲——在费城船厂制造的最新式双翼飞机,士兵们现场表演拼刺刀,战机从头顶呼啸而过,队列士兵则表演高射机枪打飞机,军乐队不时卖力地吹奏进行曲。州长检阅了游行队伍。群众热烈地现场购买自由债券,在宣布完成自由债销售后,参加游行的领导升起了费城的城市荣誉旗。最后的压轴戏更是精彩,由号称进行曲之王的音乐家苏萨亲自指挥乐队演奏来结束当天的大游行。
费城大游行挤满了街道两侧的人群,图中为士兵护卫的双翼飞机机身。这场大游行让参加者热血沸腾、鼓舞人心,场面之壮观、宏大甚至让媒体震惊。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版都被大游行的新闻所占据,不吝赞美之词。《费城问询报》(The Philadelphia Inqurier)写道:“在这样的时刻和如此的压力之下,(游行队伍)所展示出这个城市的能量——财富、坚强、智慧、耐心以及心灵手巧,都是前所未见的……从(游行队伍)的每一个步伐、每一次喊声,我们都可以看到和听到胜利的预言”。晚报(The Evening Bulletin)写道:“这是费城伟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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