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蹊跷的是,死者并非都是老弱病残之辈,反而多是年轻人,年轻人的免疫系统反应过于激烈了。据统计,15-34岁染病者死亡率最高,65岁以上的老人只占死亡人数的1%。总部位于纽约的一家保险公司发现其介于25-45岁年龄段的工人客户死亡率为3.26%, 考虑到感染率为25-40%,可以推断出该年龄段感染后的死亡率竟然高达8-13%!
遗体处理问题是疫情期间碰到的最大问题之一。本地已有的停尸房设计能力才36人,但这远远不能满足需求。停尸房的遗体堆积高达4层,五官流出的血液散发出恶臭,十分恐怖。由于殡仪从业人员严重不足,很多人在家庭死亡后,遗体在家没有人去处理,甚至在大街上也堆放了遗体,进一步增加了传染的风险。即使有人处理,也根本买不到棺材。首都华盛顿卫生部门还曾将运往匹兹堡的棺材强行征用。
教会在疫情期间发挥了很大作用。
教会组织马车,巡街叫喊收拾遗体。教堂的神父、牧师、神学院的学生都拿起了铁锹。此外,啤酒厂等一些工厂的冷冻仓库被改建成了太平间,城市总共新增了5处太平间。制造公交车的汽车厂开始生产棺材。公路局的挖掘机被命令用于挖掘坟墓(实际是万人坑),市政府的公务人员、监狱的犯人也都参与埋葬遗体。
大量志愿者在挖掘集体坟墓。罗森布拉特博士(Sidney Rosenblatt))在费城疫情期间,刚刚到犹太医院(现在改名为爱因斯坦医学中心)实习,他在日记中记到:在(10月)最后几周,我经历了人间地狱。我做的所有工作就是宣布并签发死亡证书……景象令人心碎。
5
悲剧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美国1918年开始的大流感总共导致2200万美国人染病,在最严重的10月份,全美就有19.5万人染病身亡,整个疫情期间死亡人数高达67.5万人,是一战美国牺牲人数的5倍以上,美国最大的对手不是德国人的炮弹和毒气,而是病毒。
事实上,费城的悲剧很大程度上是拜联邦政府的战争政策所致。1917年正式对德宣战后,美国政府就将战争宣传工作视为重中之重。宣战仅仅2个月,美国就通过了所谓的煽动法(Sedition Act),任何批评政府和战争的言行都属于重罪,可能导致20年监禁。
美国军方早在8月3日,就收到过情报,瑞士发生了类似黑死病的疫情,但基于战时的宣传向国内隐瞒了信息。
9月份,美国军队已经出现比较大面积的疫情感染,但联邦政府负责医疗的总医官布卢(Rupert Blue)却称:如果已经采取了合适的预防,那就没有理由拉响警报。上行下效,费城有关官员在疫情期间不断以谎言欺骗民众就不奇怪了,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因为告诉民众真相而被人举报是影响战争士气。
不过,还是有一些地方的官员及时将真实情况通报给了民众,并适时采取了措施,使得感染率和致死率大大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密西里州的圣路易斯市就是其中的代表。1918年,圣路易斯有80万居民,是美国10大城市之一。卫生局长施塔克洛夫( Max C。 Starkloff)一直紧密监视周围军营的疫情发展情况,并提前在媒体上发布防护措施,在出现病例后,又及时采取禁止聚集、关闭公共场所等果断措施,圣路易斯的疫情控制就取得了好得多的成绩,避免了无谓的牺牲。
圣路易斯单日最高死亡人数是60人,而费城是759人。圣路易斯累计感染死亡人数仅1703人(事实上,由于后期市民和企业不能持续忍受有关的疫情控制措施,提前解除控制措施使得疫情死灰复燃,导致了较大伤亡,这本也是可以避免的死亡),而费城超过20000人。按照每10万居民病亡人数进行比较,圣路易斯为358,全美为612,而费城则是819。
相关阅读